天启年间,福建旱灾严重,此前泉州一带多有贫民出海前往台湾垦荒。
与此同时,荷兰的殖民者占据西南,为掠夺岛上的资源,也纷纷引诱福建一带的民众出海,岛上汉人过万。
到了崇祯皇帝登基的时候,郑芝龙归顺明朝,更加大力开发台湾。
泉州虽然近年来开始没落,慢慢被福州取代,但李崇文在年初就开始与欧阳智开始布局泉州。
和两淮盐商谈好的价码里,可不包括海外市场,长芦盐场在渤海湾晒的粗盐,大部分会运到登莱工业区进行再加工,变成精盐。
这么多精盐如果销往国内,势必会打破盐业的市场格局,无论是两淮盐商还是李崇文,都不想看到精盐变成一场价格战。
沿着长长的海岸线,过了舟山群岛,再向南便是台湾海峡。
海风呼啸,郑芝龙独坐船头,他已经习惯颠簸,在船上反而心更踏实些。
天启元年时,他便因家庭窘迫出海从商,跟着舅父学习经商,和红毛佬打交道。
一路打拼,经历过不知多少风浪,去年崇祯皇帝即位,他受明廷招抚,从一个亦商亦盗的郑一官,变成聚众数万,拥船近千艘的海防游击郑芝龙。
他从一个不敢上岸的海盗,摇身一变成为打击海盗的游击将军,明白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只要自己不断变的强大,那么匪也能成官,老鼠也能变成猫。
如何才能变强大,一手银子,一手刀枪。有银子才能养活更多人,有更多人拥护才能更容易的赚取银子。
虽然如今的南海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来了西班牙人,又来了荷兰人,以后不知道还会来什么人。
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特别是看完手中的这封说和信之后。
一个来自京师的人说,他可以和自己,还有这么红毛佬一起做生意,前提是大家都放下偏见,合作共赢。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小子,说话不知天高地厚,在他看来,京师不过是一帮暮气沉沉的养老之处,他们岂知海贸的暴利。
巨大的船只平稳的进港口,这里是泉州的码头,他郑芝龙的地盘。
下了船,便见一个熟人早已等候多时,此人非同寻常,郑芝龙不敢怠慢,忙行礼问候“欧阳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特意从登莱工业区赶过来的开阳星欧阳智,他与郑芝龙也算是旧相识,开阳星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同东南最大的海商一直保持联系。
即是熟人,说话自是开门见山,欧阳智拿出一盅雪白的精盐。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精盐的质量远胜青盐,价格却是相差一半,往年贩盐最高不过三成利,而且品相绝没这么好。
现在只要郑芝龙点头,派船队从泉州运到荷兰人的巴达维亚,三分之一的利润就是他郑芝龙的。
而且郑芝龙垄断日本的航线,以青盐一半的价格给他精盐,只要是出口贸易,精盐他想要多少有多少?
欧阳智这边也不需要现银结算,南海物资富饶,不管什么木材橡胶矿石,通通照单全收。
郑芝龙的船队来回都能赚上一笔,沿着海边走风浪不大,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不过既然让出几乎全部的精盐利润,那么台湾也别两家剑拔弩张的对峙,三家共同开发。
听说红夷从遥远的海外带来许多番种,红河公司有意在岛上开辟大量农庄,而且不管是哪家开辟的农场,所有产出红河公司全部收了。
郑芝龙这次可不敢小看了欧阳智代表的那个京师的人,便是欧阳智本身的实力,也一直让郑芝龙摸不到底。
再加上探子得来消息,红河公司如今圣眷正浓,这个欧阳智口中的长芦盐场,背后站着的正是当今的圣上。
送走胖财神欧阳智,郑芝龙把大家聚在一起商谈,其中便有芝虎芝豹两兄弟。
芝虎果断,刚刚在屏风后听了一阵,笑道“大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年初才受熊督抚的招安,现在又能和皇帝老儿一起做生意,兄弟们跟着一起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二哥,先别心急,听听大伙的意见”芝豹年纪最小,不过却很冷静,大哥把手下十八芝弟兄们召集过来,肯定有他的用意。
只见众人听得事情始末,想的却和芝虎不一样。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好的精盐,根本不愁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让出这么多利,谨防有诈。
还有几个兄弟对红河公司插手台岛感到担忧,这台岛可是从颜思齐那时便开始开发,岛上汉人过万,良田无数。
这红河公司不要金银,偏偏要什么共同开发台岛,还要同红夷佬做生意。
这些年两方在岛上可是矛盾不少,现在要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岛就那么大一点,怎么划分那可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的。
郑芝龙大概听出一些意思,笑道“听闻这个红河公司的大掌柜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还是乞丐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