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子晚先生看到姬灵人站了出来,没声好气的道,“他们双方各自三回,都没有攻破彼此的城池,你说这不是平局,那是什么?”
姬灵人对他躬身施了一个礼,“我以为,既然是战争,就有胜负。”
“那你给我说说看,他们互相都没有攻破对方城池,还怎么论胜负?”子晚先生摇头道。
“当然也有胜负。”姬灵人强词夺理道,“孙子兵法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也就是说你们兵家认为,不通过战斗而使对方屈服,才是最高明的战法。也就是说即便不战斗,依然有胜负。更何况是发生了战斗?
在我看来,所谓的胜负并非是攻下对方多少城池,而是给对方带来了多少的实际伤害。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来回顾一下。
此前的三个回合,李彤先生主攻,而易夏先生守城。虽然李彤先生三次没能攻下城池,但其自身损耗从未过半。
而刚才的三个回合,易夏主攻,李彤守城。一连两个回合,易夏先生兵卒损失过半,在最后第三个回合,更是全军覆没。
其优劣高下,一眼可见。岂可简单的说成是平局。”
“这……”子晚先生摇头道,“从局面上看易夏确实吃亏了一点。但是他们比的是守城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双方还是平分秋色。”
“这可不一样。”姬林人摆手道,“我也曾经听子晚先生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既然是谈兵论道,自然必须郑重其事,不得有丝毫马虎。所以必须慎之又慎,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可是我们两个人互有攻守,你说到底谁胜谁败?”易夏大声道,“就因为我的兵力…损失较多,就说我败,我不服。”
姬灵人笑了笑,“不单是易夏先生你不服,我想下面有很多人不服。那么我们就来举个例子,为什么说兵力损失多的就算输。
比如说易夏先生,你赤手空拳。李彤先生手里拿了一把锋利的剑。你打他一拳,他刺你一剑。看似也是互有攻守,平分秋色。
那么我们就来比比,看你们两个人到底谁先倒下。”姬灵人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噗……”齐王刚喝的一口酒差点全喷了出来,“这孩子是谁?”
“他叫灵人,是我的弟子。”淳于髡点点头道。
“难怪……太傅诸多弟子,我看倒只有他,把太傅微言大义讽刺滑稽的本事学到手了。”齐王笑着放下了酒杯。
“哪里的话?一个小孩子而已,他还差得远。”淳于髡故作严肃,但嘴角的得意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易夏被姬灵人这无理取闹弄得下不来台。他不可能真的答应姬灵人这么干,但是要他认输,他却也非常的不甘心。
这个时候,齐王却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因为齐王也急着看墨家机关术的表演,随即大声道,“我看说的有道理,易夏,你怎么说也是齐墨钜子,拿出点气度来,还有第三轮的比试,这一时的输赢又有何妨?”
别人说话都还好,这齐王一说话,易夏就不能不给他面子了。这毕竟是齐国的大王,他都劝自己认输,还有谁敢反对?
所以易夏只能躬身施礼,“这一局,我齐墨认输了。”这人也确实是死要面子,他嘴里说的只是齐墨认输,却死都不肯承认自己易夏认输。
不过有这也就够了,姬灵人躬身退下。子晚先生也只能摇摇头暗自骂了一句:这个小兔崽子,什么事情都要来插上一手。
不过他还是向着台下宣布,“此项守城之术,双方各自守住了城池,但赵墨李彤,因交战伤亡小,故以微弱优势胜出。”
台下顿时欢声雷动,总的来说,刚才这守城之术,双方在沙盘上捉对厮杀,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看得台下众人也是热血沸腾。
但现在所有人更关心的是,墨家的机关术。这是双方的最后一次比试,也是今天的压轴大戏。所有人都知道墨家机关术的巧妙,所以都瞪大了眼睛,希望能够看到新奇的机关器械。
其实刚刚齐王就是这种心态,除了稷下学宫的学子们,很多人其实都是冲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自然希望看到一些新奇的东西。
“下一项比试,机关术。”淳于髡点头道,“墨家机关之术,源远流长,极尽精妙。望双方能够一展所长。”
“李彤,这次你要能再比得上我。就算我齐墨输你一筹。但你也知道,机关术这一项上,我们是不可能输的。”齐墨钜子易夏大声喝道。
“输赢等比过才知道。”李彤冷冷地道。
易夏让弟子们奉上了各种工具和材料,开始组装他的机关。他所做的,是墨家传统的木鹊。来源于当年公输班的制作工艺。
姬灵人注意到,这个木鹊制造得非常轻,就是把木片削到很薄很薄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