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啊?这么郑重其事。”
李金泽说道:“他要我找一些靠得住的人,待广告多放几天后去宁波和杭州,专挑那些生意红火的路边店,扮成食客的样子问他们店里有没有千岛湖啤酒,没有的话就发牢骚,讲上了电视台的啤酒都没得卖,心情不爽不吃了,然后五六个人全撤,越火的店,就隔开日子多来几次,他说不用多久,那些饭店就会主动联系我们进货了。”
“这也行?”金利超级无语,这家伙玩儿起歪门邪道也是熘得很。
……
时间来到1992年。
陈江河的袜厂遇到了大麻烦。
玉珠牌袜子因为质量优,价格低,深受顾客喜爱,开始在天赐袜的大本营蚕食杨氏袜业的市场份额。
对于一件商品的肯定,于厂家而言,最直接的反馈就是暴增的订单量。
有订单是好事,可是订单太多,那就成了祸事。
一般而言,人类每天还要睡七八个小时呢,何况是电子提花机这种投放市场不到三年的新设备,最常见的一个毛病就是连轴转会过热,每次一停就要六个小时,就像严副厂长说的,工人可以三班倒,机器不行啊。
为了能够在约定时间交货,陈江河派蒋振山去联系配件厂,然而那些人的回答整齐划一,无法供货,甚至连山下英雄那帮日本人都避而不见。
之前在花园饭店,陈江河喝得醉醺醺的,知道杨雪身份后又难耐尴尬提前离场,并不知道林跃和她的对话,自然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群王八蛋怎么会放着钱不挣呢?难道日本人不爱钱了吗?
知道袜厂的困难后,冯姐和一批在小商品市场摆摊的商贩主动把货物退还袜厂,想帮陈江河度过难关,然而就她们那点量,不过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怎么办?怎么办!
陈江河在办公室里急得转圈。
“老严,怎么样?联系上没有?”
严副厂长摇摇头:“陈玉莲说她也不知道林跃去干什么了?已经一个多月没跟家里联系了,会不会就像你那弟弟说的,他找不到工作,自暴自弃,没脸在义乌呆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江河知道他说的弟弟是指陈大光,前段时间这货来了,表面是为当初的言行道歉,实际上呢,是为了找个人分享快乐林跃找不到工作的快乐,不,应该说林跃找不到工作是陈大光的快乐。
陈厂长想不明白,一个交大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呢,陈大光的答复是,毕业季就那么一段时间,应届生包分配,优秀的会有好的企业和院所争抢,但如果这山望着那山高,犹豫来犹豫去,最后错过机会,再想找到符合心意的工作,那就难了,就林跃那种眼高于顶的家伙,会放低自己的标准吗?不会!所以他只能像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老姑娘一样,打一辈子光棍了。
陈江河认为真相绝非陈大光所言,那小子就不是一个能以常理论的人,不过抱着试试看看和捡漏的侥幸心理,他还是拨通了陈玉莲家的电话,然而得到的回答是,林跃留下一张纸条,说出去散散心,不要挂念,就背着包走了,从严副厂长刚才的回答来看,直到今天还没回家。
“甭管是不是,现在的问题是联系不上他,退一步讲,就算联系上了,远水也难解近渴啊。”
“……”
严副厂长说得没错,就算联系上了,林跃能休的一下飞过来,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厂家不提供配件,拿什么组装提花机?
冬冬冬
冬冬冬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严副厂长说了声:“请进”,门打开,一张女人脸切入视野。
陈江河本来不关心敲门的人,因为这是严副厂长的办公室,敲他的门肯定是找他的,不过在注意到老哥哥脸上的古怪表情后觉得事情不对劲,转头一看,愣住了。
“是……是你?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
杨雪穿着一件长风衣,提着个非常低调的灰色手袋走进办公室。
“不是,不是,我只是……”
“只是没想到我会过来对吗?”
他确实没想到杨雪会再来袜厂,虽说在雨花饭店那次,他不知道林跃和她说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俩人谈崩了,这半年多时间处于一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的状态。
“呵,呵呵……”陈江河的笑容很干,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难不成陈厂长打算让我一直站着?”
“坐,快坐。”
陈江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杨雪让到沙发坐下,又转身去找杯子沏茶,可能是有点紧张,茶叶放多了,倒进开水才发现这玩意儿别说他看不下去,就是习惯了喝浓茶的严副厂长都不忍直视。
“咳,还是喝白开水吧,白开水健康。”
陈江河只能把才沏好的茶水倒掉,换了一杯白开水放到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