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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天已过,傍晚的风多了一丝凉意。
晚霞将没,高架桥上堵满了回家的小汽车,里面载着一个个疲惫的灵魂。
一辆黑色路虎揽胜想要加塞,被林跃堵了回去,搞得驾驶位挂着金链子,肥头大耳的东北老满脸不爽。
“姐夫,你小心点,跟这种人怄气不值得。”
林跃用手指指窗外:“知道这人干什么的吗?”
穿着工装,只是把胸口铭牌摘掉的小姨子看看侧后方的东北老,有些奇怪。
“你认识他?”
“算是吧。”林跃含湖地答应一声,顺着上面的问题说道:“这人是搞小额贷款的。”
“小额贷款?”冯茜茜懂了,怪不得一脸凶相,原来是干这种生意的,说黑色产业吧,也不是,说白吧,反正沾点黑,这种人一般市民可惹不起:“知道他是这种人,那你还敢招他?”
“我当然敢,不仅敢,明天他还得请我们吃饭。”
“他?请我们吃饭?姐夫,你中午没喝酒吧?”
冯茜茜心说你怎么想的啊,没见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吗?得亏这是上海,要是放到文明程度稍差一点的城市,就这种人,就这点事,他敢下车跟你干仗的。
林跃说道:“银行呢,每年都有一定的超低利率放贷业务,以扶贫助农,支持小微企业发展,你在银行工作,这个应该知道吧?”
“没错。”冯茜茜当然知道。
“这种贷款利率很低,大约只有3出头,对不对?”
“对。”
“那为什么有这些低利率项目,私营企业还是很难筹措资金?以致那些中小企业主不得不去借一分五两分,甚至更高的私人贷款呢?”
冯茜茜问道:“为什么?”
“你说呢?”林跃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时前面车子开动,宝马x1也经辅路驶离高架桥。
冯茜茜的手搓了搓,怔怔地看着雨刮上落着的一片干枯树叶,似乎想通了什么。
“姐夫,这样做……不好吧?”
“这有什么,法无禁止即可为,就你的那点额度,也不过是赚点零花钱,对比上海的房价,九牛一毛吧。”
冯茜茜算了一下,也是。
对于普通人来讲,上海的房价就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高峰,哪怕是本地人,如果没有棚改助力,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医生收红包,会计做假账,律师变成生意人,老师开补习班……单纯是他们品德不好吗?老话讲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当一个社会丧失纠错机制,就像行驶在年久失修的铁轨上的火车,早晚有一天会酿成惨剧,而普通人,只要想过得好一些,唯一的选择就是随波逐流,将错就错。”
“唉。”
冯茜茜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将夜的天空下是看不到尽头的车水马龙和高楼耸立,真的是……他乡容纳不下灵魂,家乡安置不了肉身。
就这么发了一会儿呆,她忽然回过头去,看着驾驶者的侧脸说道:“姐夫,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姐姐如今失业在家,因为华山路老人食物中毒的事,被整个外卖行业拉入黑名单,也曾跟着何姐去干家政,居然被客户认出是欺骗老人的骗子,又因为恶意投诉丢了工作。
弟弟呢,怎么说都不肯回乡下,想起要帮冯大年支付的房租,生活费,家里还有一对没啥劳动能力的父母,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
两天后。
爱蒙证券总部。
休息区几个挂着工作牌,穿着得体工装的女职员聚在一起喝咖啡。
“哎,你们听说没有?”
“听说什么?”
“兰森玻璃那个桉子黄了。”
“兰森玻璃?那不是新来的项目经理顾磊负责的桉子吗?前几天还说一切顺利呢,怎么一转眼就黄了呢?”
“我听说啊,兰森玻璃的周总投入了默里盖尔奎因的怀抱,顾经理的小组这两个月白忙了。”
“兰森玻璃啊,据传是皮特杜特意交给顾磊做的,前面的路基本铺平了,就是为了让他拿下这个case,获得成绩升任总监,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都能丢,也太没用了吧,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就是就是。”
“哎,我怎么听说顾磊的姐姐就是默里盖尔奎因的那个顾清俞,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啊?”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顾清俞我知道,辛迪姐以前的弟子嘛,早就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你想啊,弟弟处在晋升的关键时刻,这时候横刀夺单?她跟亲弟弟有仇啊?而且到了她的水平,有这一单只是为职业生涯锦上添花,没这一单也不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