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十月十九日中午。
临湖镇领主庄园的凉亭中,就着外面纷纷扬扬的白雪,悠哉惬意地吃着火锅,唱着……
嗯,没有唱歌,但依然心情舒畅的洛萨。
现在还不知道因为他直接和间接的关系,给公国王族的帕斯,埋下了怎样的动乱种子。
如果知道的话,他大概会感叹一句,“果然是人心易变”吧。
威利尔之所以能够早早被确立为公国继承人。
不是因为他本人有着怎样的天赋,怎样的才能。
也不是因为赛卢迦戈大公对自己的长子有多么喜爱,对长子继承制度有多么看中。
而只是因为在公国愈渐紧张的局势中。
一个确定了的继承者,可以在一定程度,让帕斯家族避免内部内部权利斗争。
从而更好地团结己方势力的成员,将更加专注的精力。
投入到与帕亚诺家族,与卡尔喀斯特侯爵的斗争中去罢了。
之所以说威利尔,是重新回到了以前那个吉祥物一样的角色,而不是成为。
原因就在这里。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得益于家族同侯爵的斗争,而被确立为继承的威利尔。
因为侯爵方可以预见的失败,而与自己的兄弟站回同一条起跑线。
在名为历史的长河中,实在算不什么稀奇的事。
只不过下意识里做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赛卢迦戈大公。
正应了奥斯塔德前伯爵,那一句“志大才疏”的评价。
“真是,奇怪啊。”
咕嘟咕嘟沸腾着的火锅旁不远,让洛萨不得不顾忌形象,没能放声高歌的青年。
一边翻阅着公侯两军数日前的战报,一边发出一声轻叹。
“从十日包围耶尔弗撒堡开始算起,一直到战报截止的十四日。
霍勒姆指挥的大军,已经是接连五天向沃奇所率领的侯爵军残部,发动不计代价猛烈攻击了。
根据我们在公**中的暗探估算,双方战事最激烈的一天,公**的单日伤亡人数,甚至达到了四千余人的程度。
就算是按照攻守双方三比一的伤亡比换算,侯爵方的伤亡估计也会在一千人左右。
只一天时间,两军的伤亡总数就达到这种程度。
这场战役会有多么激烈和疯狂,就算没有身临战场,也能够想想得到。”
“只是,”安森迟疑着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只是这样的激烈的战斗,真的是有必要的吗?”
“虽然我不通军事,可也知道冬季作战,对士兵的战斗状态,包括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不,考虑到两军士兵,普遍比民兵都不如的作战素养。
不能说是考验,更应该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才对。”
“我不是不能理解大公方面,想要尽快结束这场内战的急切心理。
但如果尽快结束战争,需要付出这样巨大的伤亡代价,也未免有些太过了吧。
一天五千,五天下来就接近两万。
就算出现伤亡情况的士兵,都是双方临时征召的民兵,或者招降的敌军溃卒。
就这样平白耗损在战场,应该也不是埃辛岛那位想看到的景象才对。”
“我曾听闻公国第一次遭遇野蛮人入侵的时候,只是万余平民被屠戮,就激起了整个公国的怒火。
可现在,算内战爆发以来其他战场的战损。
帕斯公国在这场战争中的人员伤亡,恐怕已经高达六万余人。”
“六……万”
越说,思路越清晰的安森,略显激动的比了个“六”的手势。
“公国总人口五十分之一的损失,尤其还是青壮年劳动力的损失。
这样一个比例,对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言,这都已经是根基动摇,元气大伤的重大损失了。
可照双方现在的战斗情况来看,还不是最终的伤亡数字。”
“无论如何,因这场大战而死伤的士兵,都是帕斯公国最宝贵的资源。
就算大公是要借着这场战争的机会,大肆削弱公国贵族阶级的力量。
总不至于连这些代表公国基石的青壮年劳力,也干脆一并舍弃了吧。
没必要,完全没必要。
如此不计代价,急于求成。
究竟是霍勒姆情商有缺,自作主张的结果。
还是说,得到了大公的首肯或者只是呢?”
“而假如是出自大公的意思。
那他又是怎样想的?
单纯好大喜功?
或者,公国遇到的挑战,逼迫他不得不用这样饮鸩止渴的方式,尽快结束这场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