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诵与廖莹中同乘贾府的马车,去往千金楼,到了之后,赵诵吩咐下去弄了些点心和茶叶来,很快下面的人都端了上来。
廖莹中人在三楼,起身往窗外看去,御街上两侧的店铺正好可以看到,他又走到另外一侧,开了一扇窗,正好看到丰乐桥上飘来一只乌篷船。
那乌篷船上点点烛火飘动,看上去就像是一颗星星在闪耀,在乌篷船的后头,还有一艘花船缓缓而来,甚至可以听到有女子在船首浅笑低唱,船舱内的贵人们在嗤笑嬉闹着......对于这样的生活来说,廖莹中有些动心,商人果然有钱,但他今日来试探试探赵诵,这是枢相贾似道交待他的一件任务。
但廖莹中有自己的看法,若要用一个人就必须控制这个人,否则是镇不住的。
贾似道很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了他来操办。
廖莹中见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早就听枢相说起,没想到千金楼的布局果然和其他酒楼不一样,在京都也算是独具一格,这丰乐桥的位置不错,连贯南北整条御街,还有河畔风光。酒楼的风水也是不错,属于风水中的藏风聚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廖莹中转过头,看着赵诵,神色忽然变化,继而低声道,“不过这样的风水位置,没有人眼红么?”
赵诵不知廖莹中为何这么问,只是按照对方说的回道:“眼红是有的,不过苏家在京都有人脉,这往日里觊觎苏家产业的人全都被轰走,剩下一些不入流的角色,自然是不敢蹦跶,所以才能有现在这种局面。”
廖莹中感叹起来,“商贾毕竟是末流,只要生意破败,再也难以聚集人脉了,但是做官就不一样了,官场之中有人能帮你一把,你就可以爬上去,虽然最后不一定光宗耀祖,但起码是官,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这个理儿。”
赵诵心中好笑,但嘴上还要故作顺从对方的样子,“廖先生说的是,读书入仕才是正经,若不是枢相提拔,明朗现在还是个开酒楼的商人,哪还会有现在这份差事!”
廖莹中听了点点头,这年轻人果然识时务。
这时候伙计将一盘兰花豆端了上来,赵诵剥开一粒兰花豆,然后递给廖莹中,廖莹中直接接了过去,看赵诵很懂礼数,想着也是个有心人,于是他继续接下去说道:“老夫记得这酒楼以前是马家的产业。”
赵诵不知廖莹中为何忽然谈起往事,不过廖莹中提起了马天骥,慢慢也就想明白了,廖莹中终归是贾似道的人,对贾似道也是忠心耿耿。而廖莹中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因为丁大全的事情。
莫非是贾似道要对丁大全动手,赵诵猜测,但这又关赵诵什么事。
这方才的问话方式,感觉就像是审问犯人一眼,廖莹中是主审官,而赵诵则是羁押在案的犯人。
赵诵道:“确实如廖先生所说那样,现已被我家娘子买下。”
赵诵看了一眼廖莹中,廖莹中正剥开一粒兰花豆送入嘴里,然后慢慢咀嚼起来,他吃兰花豆的动作很是优雅,剥完之后,还喝了一口茶,喝完茶之后廖莹中接着问:“我记得这酒楼是花了四十贯钱买下的,而之前马天骥出手的价格是一百二十贯!为何会有八十贯的差价,这四十贯能买到这座酒楼,苏家可是用了什么手段?这个......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没想到贾似道也在调查这些事,贾似道这样做却是无可厚非,或许是想调查清楚自己的一切,然后再对自己威逼利诱。
而通过廖莹中的话问出来,就说明贾似道不想让赵诵对他产生误会。
这或许是一种笼络人的手段吧。
但是用一个人,就得先镇住对方,受其掌控。
而这样的人,最好是有缺点的,是可以被利用的。
而今天廖莹中来,也是想试探试探自己。
赵诵心知肚明,心底冷笑起来,他在酝酿情绪,他想要展现给廖莹中想要看到的那样,于是道:“这马家出价一百二十贯钱,这我倒是不知,不过酒楼是我家娘子买下的,当日我正好就在旁边,的确是花了四十贯,而且那牙人还将地契交给了我。这商业上的事情莫过于如此,明里暗里,总会用些不正当的手段,如果枢相因为这件事而对明朗耿耿于怀,那明朗明日就辞去枢密院编修官一职,回家种地去了,还请廖先生将这番话带去给枢相!”
赵诵说的义愤填膺,一腔热血,生怕感情没有发挥到位,他这么说,就是让廖莹中放心,让贾似道放心,毕竟从之前到现在,赵诵还没给贾似道做成过一件交待的事情。
至于赵宝儿那边,也没动静。
而贾似道提拔自己当枢密院编修官,也不是随便一高兴就提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慎重考虑的。
廖莹中一见,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就算巧取豪夺又怎样,而且现在明朗都是官身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只是不要怪老夫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