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数个官方早已存在的“安全屋”作为休息点,沐羽言终于来到了灵都。
这里是俱灵国的都城,一国的权势核心所在。
恢宏大气的巨型城墙,每隔一段距离突出的矩形墩台,给人一种坚不可摧之感。
春末微风托起城墙上排列整齐的旗帜,也拂荡着沐羽言呼吸间不稳的气息。
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无辜的人受到潜在危险的波及,沐羽言也许半刻都不想踏进这种防御森严的铜墙铁壁里,单靠一己之力,去面对无限的未知。
“恭喜夜十七小姐顺利完成任务。”沐羽言倚在车里的一侧,看着城楼上警惕戒备着的守城士兵。
夜十七没有回话,而是像往常一样冷冷地坐着,看不出是走神还是在思考。
夜行营手里的通行令牌确实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所到之处无不尽显恭敬,仿佛是见到了鬼神一样,逃避不及只能迎面笑脸相待。
只是这次可能地方不同,守门将士虽同样很快下达放行的命令,但语气神态间没有拍马溜须,有的只是不卑不亢。
一队人马长驱直入,直抵内城。
街道上人来人往,忙中有序。
“这里还是很热闹的嘛。”沐羽言想通过谈话来消除内心的紧张感。
“灵都作为俱灵的都城,是东域内绝无仅有的几座大城之一。”夜十七接话道。
“那是再正常不过了,都城嘛……”沐羽言心中五味杂陈,这里看着繁华,但和东道比起来,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夜十七一天前已派人作出通传,一切都是异常低调地进行着。
内城南门校尉何钜桓早早就在此等候着夜行营一众人归来,这事极为隐秘,就连他也是三天前才接到国君的直接命令,才得知三少主已经安全到达俱灵国境,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少主准确到达的时分,两天前便在苦苦等待,望眼欲穿。
直到远处一队人马的出现,何钜桓才能确认其所属。
到达这种级别的武官,自然是知悉夜行营的存在。
“到了!快去通传,备车!”南门校尉连忙吩咐一旁的副官。
城门缓缓打开,犹如一头刚睡醒的雄狮在张口呵气。
夜十七快步跳出马车,上前抱拳相视。
“一切已准备好,请少主移步内卫车驾。”何钜桓自然不会直呼夜行营的名号,他的临时任务只是安排好一行人城内的转移。
“有劳何校尉。”夜十七回应道。
沐羽言自然听到他们的对话,看到返回车前掀起布帘的夜十七,便知自己也要动身了。
此刻的沐羽言成为在场所有人的焦点,夜十七在临行前就给他的外装进行了简单的置换,一国少主,在一群威严的将士眼前,不能显得一副落魄的模样,这和个人无关而是为了集体的严肃感。
话虽如此,即使夜十七懂得这个道理,但是说到底对着装的理解,并不是她这个冷漠战士的专长。
一身素白锦衣多少让沐羽言不甚习惯,头发也只是在末端进行简单的束缚,显然夜十七已经尽了全力来照顾身为少主衣着上应有的得体。
要是换一个场合,手里再拿执纸扇,自己也许就成了偷香窃玉的放荡雅士,又或者是风度翩翩的纨绔子弟。
校尉一众将士总算是能一睹传说中三少主的面容,漆黑深邃的瞳孔,偏向瘦削但又不显异感的脸部轮廓,因为一袭白衣加成的关系,与在场虎背熊腰眼神刚毅的守卫们比较起来,沐羽言的五官整体甚至整个人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实在是显得过于俊雅。
毕竟身在苍国作为人质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有威严的气势也在情理之中,能在非正式的交接场合下毫发无伤安然回来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看来这位少主并不是征战沙场的料,校尉心里默默想道,脑筋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将这种想法默念出来。
沐羽言又岂会察觉不到四面方时不时抛射过来的审视目光,大家不能展露出丝毫冒犯之意,但又忍不住心底里对来人打量的好奇心。
要是以后安排一个像夜十七一样的形象顾问给我,老子保证第一天就把对方开了,随即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缓步走进门内。
“刚才我表现得怎么样?”沐羽言并不觉得自己的发挥与身为一国少主的身份有那么半分的契合。
夜十七不置可否,她的脑海里对这种问题完全没有思考的空间。
眼见得到沉默的回应,沐羽言也并不放在心上,也许过了今天,就再也见不到这位冷冰冰的终极女武者。
一处清幽庭院内,背负双手的沐羽渊看向澄空远处模糊的边界线。
坐上俱灵君位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四年,治下繁华昌盛,百姓无不拥戴,但这一切在他看来还未足够,远远地未足够。
“君上,十七营到了。”一名全副武装的侍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