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人啊。
父亲死了,难道她不难过吗?母亲病了,难道她不焦虑吗?弟弟不懂事,难道她不气愤吗?公司里面那些老家伙们处处掣肘,难道她不憋闷吗?
心中的太阳和希望,雨天里面的那一把伞黑夜里面的那一束光,漫长岁月中唯一一次动心的男神.....江来不辞而别离她远去,难道她不悲伤吗?
虽然林初一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江来能够理解她的心境。
他知道她为什么而哭。
林初一哭了好久好久,旁边的客人也发现这边的异常,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还有人举起手机想要拍照录视频。
“老板,如果现在有人埋单,所有的钱都挂在我这桌。”江来突然间出声喊道。
在老板一脸错愕地看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激动的站了起来,喊道:“老板,埋单。”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推门跑了出去,一幅生怕别人把他逮回去付钱的紧张模样。
有人带头,其它人也纷纷响应站了起来。
“老板,我这里也埋单。”
“谢谢小兄弟啊,你是个好人......好好安慰安慰你女朋友,女孩子是要靠哄的。”
“老板,我这边打包.......”一个刚刚坐下来,菜还没齐的客人喊道。
一眨眼的功夫,小饭馆里就只剩江来和林初一了。
还有一脸警惕眼睛死死盯着江来这一桌的饭店老板,他可不能放这小子给跑了,要是江来也逃单,他这一天就白干了。不,好几天都白干了。
江来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女孩子想哭的时候,一定要给她制造良好的哭泣环境。
他和施道谙不同,施道谙只会给女孩子制造良好的床环境。
林初一突然抬起头看向江来,泪眼婆娑的说道:“你坐过来。”
江来摇了摇头,说道:“你好好哭吧,我不过去打扰你了。”
他就是这么体贴。
于是,林初一就哭得更加伤心了。
林初一哭了好久好久,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她接过江来递过来的纸巾,擦拭掉脸的泪渍之后,问道:“我哭起来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那是别的女人,你不丑。”
“......”
江来替整个饭店的客人们埋过单后,带着林初一走进了敦煌研究院。
敦煌很美,最美的季节就是秋天。金黄色的杨树叶子,被风一吹,哗啦啦作响。碧蓝的天空就连云朵都极其罕见,像是一整块纯粹清澈的玉。黄色的沙山、灰色的戈壁,还有各种各样应季的水果,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江来指着一棵粗壮挺拔的大树,说道:“这就是我和你讲过的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腐的胡扬树。我小时候还经常跑到这棵树面去掏鸟蛋........这面有一个隐蔽的鸟窝,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每次我都会爬去拿走鸟窝里面一半的鸟蛋。”
“为什么拿走一半的鸟蛋?”林初一好奇的问道。
“我要是全拿走了,以后哪只傻鸟还会在这里下蛋?我只拿走一半,小鸟说不定以为是那些蛋自己不小心滚落下去的。和人类没有关系。”
“江来,你这个阴险小人,连只鸟都欺骗。”林初一咬牙切齿的说道。她以前养过一只红嘴相思鸟,那只鸟飞走了,她都哭了好久好久.......难以理解,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恶人?偷走人家鸟的鸟蛋不说,而且每次还只偷一半,为的是蒙蔽鸟的神经免得鸟飞走了再也不到这个窝来下蛋。
你说说,这还算是个人吗?
“我只骗鸟,不骗人。”江来抬头仰望着那高高的树桠。面枝叶茂密,掏鸟蛋的大概位置还依稀记得,只是那面已经没有了鸟窝。那只傻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它还活着吗?它过得还好吧?
“这里是烧瓷厂。”江来指着一幢破旧的院落,说道:“小时候我们每天都到这里面来练习基本功,我很小的时候就能烧制出很漂亮的瓷器。我爸说,要想修瓷,先要做瓷。只要做的多了,才会知道这个瓷器是怎么做出来的,有哪些步骤,加多少泥,用多少水,需要注意什么,警惕什么.......等到你去修复的时候,就能一眼看出那只瓷器的问题,然后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难怪你的手艺那么好,原来基本功都打得这么扎实。”林初一看着院子,幻想着小时候江来的模样,以及他还是一个小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般一本正经有板有眼的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不,是我天赋异禀。”江来纠正林初一赞美的话,说道:“很多小朋友都在这里练习基本功,最后他们大多数都改行了。包括宫锦。”
“.......”
“所以,你可以重说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