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隐蔽好喽啊,不要暴露身形,小心鬼子的探路尖兵。”谢大梁向下压压手臂,让队员们全都伏低身子。
五月的清晨,还带着一丝清冷。空气里微微地轻风吹拂,草叶簌簌颤抖。凝结的露珠,沾湿了队员们的衣衫,那冰凉的湿意浸透到温热的皮肤上,让人忍不住的心底一颤:山崖下滚滚而来的屎黄色军队,步履匆匆,凶神恶煞。几乎每一个队员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钢枪。
“啪啪啪——,啪啪啪——”打头的并不是日本鬼子,而是跟随的东北伪军,一个班的散兵充当尖兵,不停地向两边草丛里放着枪。伪军打得是连发的步枪,居然还是著名的捷克ZH29半自动步枪——一抠三颗子的连发射击。
“妈了个巴子的,这大清早的,鬼影子也不见一个,哪嘎哒能有人啊?!”一个身材高大的伪军骂骂咧咧的。
“根子,可不敢再犯牛了啊,忘了昨晚上值哨的事了?都安顿点儿吧!”身后的大胡子班长赶忙使眼色制止道。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鬼子可真不是玩意,就因为哥几个没给他们敬礼,就动手打人。要不是俺家中有老娘,老子就豁出去跟狗日的干了!”大个子呸地吐出一口老痰去。
“唉,这小鬼子的饭碗可比当年老张家的饭碗难端多喽,大家都耐着性子忍着点吧……”老班长可是当年跟着东北张大帅打过仗的,资历不浅,可就是不认识字,所以一干就是十几年的老班长。
“啪,啪——”随手又放了两枪,大个子问班长:“叔,当年大帅咋就让日本子坐大唻?俺记得小时候,看老张家军队从俺们那嘎过兵,那可是雄壮的很啊!步兵、骑兵、还有坦克车车唻!”
“这个俺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上头不让打,就那么一路往后退。”老班长叹了口气,“俺们旅被鬼子围了,又不准打,只好投降——。嗨,招人骂啊,八辈祖宗都抬不起脸来了!”
“管他的,反正俺是不会开枪杀中国人的,混口饭吃呗,还当真当汉奸了?!”大个子瞅了眼身后的鬼子兵,一脚踢飞了路边的石子。“送死的活儿都让俺们做,真是憋屈!”
……
不谈伪军们一步三回头地带着队伍往前走,山坡上陈龙等的都有些心焦:日头都已经窜上了林稍,这鬼子咋就这么磨蹭?!
“八嘎,杜桑,行动太慢啦!”鬼子中队长干瘦的长脸上一个大大的鹰钩鼻,叫来了伪军营长就是一顿臭骂:“开路,快快的。中午,封门关的,进去!迟了,统统死啦死啦的!”
“是是,小垣太君,马上加快速度!”尽管是清凉的早晨,伪军营长还是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催马往前赶去。凶神恶煞地喊道:“都他妈没吃饱饭吗?给老子跑起来!”
“驾,驾——”抓来赶车的农夫努力鞭打着骡马,尽量跟上队伍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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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了,目标断后的鬼子小队,预备,打!”一直等到鬼子大车队全部通过,陈龙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吧勾,吧勾——”十来只三八式步枪喷射出炙热的子弹,从背后一下子放倒了八九个鬼子兵。
“敌袭——”本能的反应,几乎所有的鬼子兵和伪军都瞪大了眼睛往前看,以为前方遇到了阻击。
“吧勾——”陈龙快速推上枪栓,再次瞄准一个鬼子的后背开了一枪,离得虽然不远,可保险起见,陈龙打得还是背部大块目标。
“八嘎,敌人在后面!”两三排枪下来,倒了一地的鬼子,有机警的鬼子喊叫了起来。
“射击——”鬼子小队长顾不上救治地上惨嚎的伤兵,第一时间,他指挥机枪向两边射击。
“走!”指挥队员徐徐退下,陈龙观察着鬼子的动向。
“纳尼?支那的游击队?八路军的干活?”看着一地血污的死伤,小垣太君惊讶了:这伙支那军队打得太准了,也没听到多么激烈的枪声,咋就死伤了好几十个,都超过半个小队了!还一大半都是脑袋开花!
“对对,八路军,游击队,小小的!”跟随的汉奸心底有点发虚,他掌握的侦缉队昨儿个可是好好地沿着山道跑了一趟的,今天这就出了事,生怕日军怪罪到他的头上来。
“哟西,八路军,游击队,胆子,小小的。”小垣长吐出一口气,眯着眼睛看向山道两边的林子,好像在考虑下一步怎么办:直接开路,有点儿丢脸,大日本皇军几时吃过这样的亏?可转身进剿,好像也不对,自己的任务是押送物资,大队长叮嘱了好几遍的。
“嗖嗖嗖——轰轰轰!”一看大车队停了下来,不等小垣做出决定,掷弹筒小队帮了他一把,三发连射的榴弹直接将中段七八辆大车炸的七零八落,粮食、药品、军衣洒落满了山道。
“八嘎!八路军,游击队,太可恶啦,死啦死啦的!”小垣拔出军刀,望见山路上远远的人影在退,他大喝道:“一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