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山大殿中,张同安坐在上首位,他旁边坐的是已经退位的前族长张怀宇,下方两列各坐着几名炼气八层九层的修士,这些修士有好几人是这些年才修炼到炼气八层、炼气九层的,他们弥补了那些冲击筑基失败的张家炼气九层修士。
大长老洞府外栽种的梅花,还开得很灿烂,他是在清晨的时候刚走的,那时候张家族长张怀宇正在自己洞府之中打坐修炼,突然心有所感,拿出一块血色石头,看上面裂开了一条缝,他无悲也无喜,反而是用一种很平静的眼光看着这块裂开的血石。
他走出洞府外,吩咐着山中的仆人,去将张同安还有张家大长老曾孙叫来,让他们两人直接过来位于山顶上的大长老的洞府,自己则慢慢地走到山去,用张家族长的令牌打开了大长老的洞府阵法,看着躺在床上像是睡着的大长老,张怀宇没有去动张齐悦的遗体,他移过一把椅子,安静地坐在床边,没有说半句话,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像。
“大长老终于能休息了。”等到张同安驱使飞行法器赶来的时候,张怀宇才回过神来,对着张同安淡淡说了一句。
“是啊。”张同安走到张怀宇身边,看着正安然入睡的张齐悦。
两人相对无言,死亡不是一件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
“真有长生吗?”许久,张怀宇站起来,两人走出洞府的时候,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谁知道呢?”他旁边的张同安回应了一句。
……
待张世平赶回来的时候,白猿山上的丧事刚过了尾七,就连大长老的直系血亲曾孙也摘脱去了身上的麻衣,除了在白猿山旁边的张家祖地陵园里面那一座新隆起的土坟以外,大长老的痕迹慢慢地消失在白猿山中,也许再过个一两年时间,张家人只会在祭祖的时候提及张齐悦的名字。
张世平没有直接去白猿山中,他驱使青灵古舟在陵山下停下来,收去飞舟入储物袋以后,一步步朝着山上的家族墓地走去,石板铺就的陵道,一路延展,两边古柏森森,张世平快要到山腰的时候,抬头看了石雕牌坊,上面牌匾处用大红朱砂写着‘万古长青’四字,在牌坊下,有两个张家年老的炼气修士拿着扫把在清扫着陵道石板上的落叶。
“长老,在那边。”山风幽冷,张世平从两人身边走过,这两个守墓的张家修士自然也是认识张世平这个年轻的长老,他们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因为赶得急,张世平没有准备些什么,他从这两人那里拿了些元宝蜡烛黄纸。
张世平这才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沿着石板路绕行了一段,终于看到一处新隆的坟,墓碑前放着几碟瓜果祭品,还有三杯酒,酒面上飘着一些灰烬,那是燃尽的黄纸。作为一个从生到死都在为家族考虑的前族长、大长老,张世平心里是充满着敬意的。但是两人毕竟不是同一辈人,两人相差了百来岁,漫长的时间下,就是直系血亲彼此之间都会生疏,更何况是张世平这一个后辈,因此他心中的感慨胜于伤悲。
他撩衣跪地,在张齐悦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从储物袋取出刚才的元宝蜡烛黄纸,在墓前烧了起来,火光映照着张世平的脸庞,他眼中火光跳跃。
等这些黄纸全部烧成灰烬,被山风吹卷打了几个圈后,张世平慢慢地顺着石板路走出来,下了山后,他御器飞到白猿山的大殿中。
在大殿中,张同安正在揉了揉自己眉间的鼻梁肉,他刚接手张家事务,在张家大长老张怀宇的帮助下,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全部理清楚了,只不过张家一些杂事太多了,很是劳废心神。
“世平,你回来了。”他听到门外有弟子的问候声,以及走来的脚步声,他放下手睁眼看去。
“去看过大长老了吗?”其实现在不应该叫大长老了,张怀宇从族长位置退下来,他接手以后,这大长老就是张怀宇的,只不过张同安叫习惯了,一时之间还改不过口来,张世平更是如此,一说到大长老就明白了父亲说的是谁。
“看过了,我刚从墓地回来。”张世平走过去,坐在自己的蒲团位置上。
“大长老在睡梦中走的,很安详,他走的时候,那洞府的梅花正开,红红的,很是鲜艳。”张同安对张世平说道。
……
七天后,张世平驱使青灵古舟从白猿山中离开。
他坐在飞舟中,飞舟在云上飞行,他背后一轮淡金色的圆日正冉冉升起,金光在云上铺就一条大道。
张世平坐在飞舟上,一路上停停走走,到了也昆山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四天的时间,他取出令牌,将洞府的困土阵法打开,心情有些复杂地进到洞府中。
大长老走的很安详,躺在床上没有痛苦地离去,对老人来说是一件幸事,但是回到洞府中的张世平他皱着眉头,和凡人一样死在床上,这种死法让张世平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他慢慢地走过洞府那镶嵌着月石明珠的通道,只叹道,这种寿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