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霓裳真君所乘坐的文马车辇所离去恰从蔡闵所在上空飞走。
这六匹大妖级别的遗种文马异兽烈烈而行,所散发的气息直接将那正在等候张世平的蔡闵震得心神激荡,他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倒在地,叩首而拜,直至车辇飞过,消没在高天渺渺苍穹之中。
过了许久后,蔡闵感觉不到那文马气息之后,他才抬起头来,又朝远处望去,见张世平也不见了踪影,神情有些落寞地转身离去。
远去的霓裳真君此刻正慵懒地卧在车内软塌上,闭着双目,纤纤细指轻揉着鬓角,神色有些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过了许久,那车辇也不知行到何处时,忽有一位明眸皓齿的袄裙女子飞来,正是碧霄宗的世梦真君。
“师姐这一趟出去的匆匆,回来一脸的愁容,可当真少见。有什么愁心的事情,可说与师妹听听吗?”下一刻世梦出现在车辇内,坐上了软塌。
这时只见霓裳仍闭着眼,轻声叹道:“无事,不过是从那些小辈中,依稀看见自己往日模样,顿觉了这时光真是世间最无情的东西,白了少年头,皱了美人脸,换了沧海桑田。”
“我的好师姐啊,最无情的不是这悠悠时光,而是易夑那负心汉,都过了那么多年,不说早已断了吗,为何他一传讯来,你就这般匆匆而去。要是你当真还放不下,那不如放开了去寻他就是了,何必如此,直叫人心疼!”世梦叹声说道。
霓裳轻摇了摇头,拉住了世梦的手,而后轻轻地拍了几下。
“这事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两个快要是的老家伙罢了,左右也活不了多久。往事随风,我早就没有了牵挂。倒是师妹,师姐是过来人,我知青禾这人还念想着他在世俗时的亡妻,心中可再也容不下他人,你可不要步了我后尘。”霓裳缓缓说道。
世梦望着窗外渺渺白云,神色无喜无悲地说道:“师姐无须忧虑,朝朝暮暮恩恩爱爱,那是世俗之事,我只求天长地久。他百年千年不能忘,那万年我也等得。再者说不定哪一天,我也就释然忘却了也说不一定,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或许再过个数百年,一切都会埋入了黄土之中。”
修士终究不是那顽石枯木,喜怒哀乐贪嗔痴皆是情皆是性。
就算是秦风弑杀了那亦父亦师的秦相山,亦留下他的尸身,也不知是因为余怒未消,还是心怀愧疚,而那红月亦然,若是心无所执,也不会对那遗族赶尽杀绝,纵然大限将至,也不曾释怀。
只是修士修行了越久,情感也就越加内敛,不再轻易地在他人面前流露出来罢了。
而霓裳与世梦两人也就在这四下无人之时,私语片刻,周遭只有那清风白云与之倾听,不入他人六耳。
……
……
而另一边,那易雪丹见霓裳与张世平两人离去,便收起了笑颜。她看了一眼那已冻成冰坨的貅虎,挥手招来收入了那套在手腕上的储物法宝金铃中。
谷中蛮古气息又渐渐地从一处丈宽的地缝中冒出来,在寒冰上凝成一层稀薄的雾气。
易雪丹飘然落下,一双白皙赤足踩在冰面上,翻手取出一方青黑色石盘,盘中微凹,中有一颗比拳头略小的石珠。她轻轻地将石珠拿了起来,口中轻念了几句法决,只见这颗石珠泛起了灵光,化为一颗墨青透亮的玉珠子。
她一伸手,墨玉珠子随即落下。当碰触到冰面的时候,灵珠如没入水中一般,泛起几道涟漪。
下一刻,原先被寒冰所冻住的黑炎,竟如旋涡般朝着那灵珠汇聚而来,灵珠由墨青色缓缓地化为漆黑。
“这就是黑炎吗?”易雪丹缓缓地弯下腰,露出玲珑身段来,将从冰中浮上来的灵珠捡起,放在手心中端详了起来。
而随着黑炎消散,谷中的寒冰竟如遇春风般消融而去,化为冰水,使得山谷中那细窄的小溪水面顿时暴涨了起来,霎时间化成了一条水流湍急的江河,哗啦啦地朝着远处流去。
易雪丹御虚凌空,不染半点污泥地朝着地势稍高一些的山麓而去,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满是灰白山岩石壁,伸手轻碰了下其中一块略微凸起的白石后,整个人便影踪全无。
只不过当她将黑炎收入那玲珑珠的那一刹那间,已在数百里外,快要小风谷所在的张世平,于空中蓦然顿住了身形,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易雪丹施展土遁术遁行于石峰之中,先是直直遁行了两三百丈,而后折转深入十数里后,她蓦然出现在一处溶洞中,从那洞顶缓缓落下,底下正有一条二十余丈宽的熔浆河流淌过,河面上有层灰雾流动,正是那蛮古之气。
那些灰雾时不时地凌空而起,化为一道道龙卷,往上飘入石壁之中。
她落在熔浆河岸边上,望着前方河中的一处数丈方圆的黑色四方石台。
那石台正中摆放着一尊悬空赤铜棺,且在棺下有层白灰,白灰之上放着皑皑白骨,正燃着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