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白云城乃是张国都城,临江而建,周围足有五十七里,东西南北四墙城垣,开有十二门。
城外大江之上,往来行船多如繁叶,城里河流亦是纵横阡陌,三百桥梁连接街巷。大街小巷,店铺鳞次栉比,售卖金银珠宝、绸缎布帛、玉瓷漆器、衣服鞋帽,鸡鸭鱼肉、干鲜果品,一应尽有。此外多有许多酒楼饭馆,戏妓院园,供人吃喝玩乐。
在城东那达官贵人所在之地,其间多有殿宇楼台,红墙黄瓦,画栋雕梁,金碧辉煌,高低错落,更显壮观雄伟。
整座白云城于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间仙境。
白日市面繁荣,行人络绎不绝,商人叫卖声此起彼伏,而入夜以后,城中并无宵禁之说,灯火通明如昼。
河中画舫如织,恩客一掷千金,猜拳行令和歌舞丝竹之声,直到深夜才逐渐地安静下来。
张国数百年的繁华盛景,在此地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繁华之下,也可看到一些面黄肌瘦的穷人,揣怀着仅有的一点值钱的东西,送到当铺那高高的柜台上,抵押几个钱来买米买柴,维持生计。
某日,一位身穿着粗简布衣的老者入城而来,走在长街上,路过酒肆沽了四角酒,仰头眯眼饮了一口。
“客人哪里来?”店家笑问了一声。
“南边。”老者应道。
“倒是听不出那边的口音,奔波劳顿,也累得很。客人可要进来吃个饭,切几两肉?”店家说道。
“不了,老夫要去东街寻几個人,得空了再来。”老者摇头说道。
“那可是个富贵地,老丈是来投亲的?”店家一听,脸上笑的更为灿烂。
“算是,来见几个后辈,唤他们回家去。”老者不急不缓地说完后,便转身沿街走去。
店家又道了一声‘慢走’,然后转头招待其他人去。
半个时辰后,老者走到了皇城下,无视那守门的禁军,缓步走入。不久之后,他走到了一座大殿外,隔着两三百丈之遥,远远地便看见殿前丹樨,台上御座端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两侧各自列坐着十余身穿锦衣华服之人。
而在舞池之中,一群衣着华丽的少女,正舒展着长袖,于乐声中翩翩起舞。
那男子此时已被美乐和华舞吸引得迷离恍惚,双手还不时地合打着节拍,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见此,老者摇了摇头,现身而出,朝着那丹樨走去。
四周禁卫皆是皆是好手,不比江湖上二流武者要弱,发现了这突兀出现的老者之后,唰的一声,纷纷拔出腰间长刀,护持上前,将其团团围住。
其中一位领头的金甲将军沉声喝道:“止步。”
这般动静自然是惊动了丹樨上的众人,不过这些人倒也没有显露出半点惊慌。
端坐在御座上的男子被惊扰了,脸色顿时不喜,他抬手轻招了下,轻道了一声:“又是江湖中人吗,当真扰兴。去吧,拿下。”
话语刚落,在他身后的一位老太监便如鬼影般消失,下一刻已在数丈之外。
只不过在那男子身侧的一位中年男子,一见老者面容,当即脸色大变,连声喊道:“且慢,切勿放肆!”
伴随着话音,他从丹樨上一跃而下,飞快急奔而去,越过那老太监,来到老者面前,躬身行礼:“侄儿拜见三叔。”
“舞乐升平,你在世俗中倒是过得快活。”老者淡淡说道。
一听此言,中年修士额上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赔起了笑脸来,不敢多言。
“也罢,修行不成,荣华富贵享乐也不枉一生。其他几人呢,如今在何处?”老者说道。
“仁居、仁钺前两日恰好外出,仁鸿倒是不知去了哪里。不知三叔今日来此,有何吩咐?”中年修士张仁澈连忙应道。
“明长老吩咐老夫过来,着今日起你等卸去世俗守护之事,即刻回远霄城,不再过问世俗皇朝杂事。不过既然其他人不在,那你且在此地等候,他们三人一回来,你们再去其他地方通知剩下的弟子。”老者说道。
如今张家派来世俗中坐镇的修士有一二十人,其中四人在皇城之内,余下的十余人则分散在各州府中。这些修士多是四五属性的杂灵根,虽然年纪都不小,但是修为不过在炼气四五层左右。
“三叔,这怎会如此突然,难道是族中出了什么大事?”张仁澈脸色一变。
“想什么,族中有老祖在,一切自然是高枕无忧。只是宗门所定下的三百年期限已过,本族修士不再护持世俗皇朝,一切顺其自然而已。”老者呵斥了一声。
这百余年来,因为张家愈发地壮大,能修行的族人辈出,因而这族谱字辈便从‘同世元亨泰,添志必文天’接着‘朝尚池仁承,礼乐光昭远’修了下去。
这中年修士是张家‘仁’字辈,而老者则是‘池’字辈。
因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