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杨行熙将沐浴斋戒三日为百姓求雨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然而都城内的人们并没有展现出多大的热情,只不过是在茶余饭后给大家增添了谈资。
看着天空中那毒辣的太阳和那龟裂许久的土地,他们认为求雨不过是这个新来的国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而已,那些在墙角阴凉处慵懒的难民更是对此不屑一顾,他们心中更加关注的是什么时候能够继续施粥,他们也不在乎那粥里被撒了多少沙土。
人们的表现让传播消息的陆开召很失落,但任齐命令他们必须在下雨之前,将这个消息传遍东辽一十三城,否则的话,军法从事,没办法,任齐现在身上还挂着东辽国征西将军的职位,是东辽最高的军事长官。
陆开召也不在多想,简单地吩咐下去,此行他将国公府一半的护卫带了出来,交代完毕后,十几人分散而去,向东辽的其他城池奔去。
其实东辽也不大,说是连都城神鹤城在内有一十三城,但其中一半都是与中原地区镇子一般大小的小城郭,要是加把劲,这个消息一天之内就能传遍整个东辽。
与此同时,国公府的大门口,在赵武甲的主持下,杨行熙携同自己的夫人骆一南,正在一丝不苟地举行着祭天仪式。
虽然同那晚的宴会一样很简陋,但是看着杨行熙夫妇那么虔诚的样子,任齐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自己也知道,这雨能否求来,不仅关乎着杨行熙能否在东辽立威,也关乎着自己能否坐稳自己现在的位置,不过任齐完全不慌,早上的时候,他又给了周大一副膏药,惹得周大直磕头谢恩,看着这骄阳似火的天气,任齐淡定自若。
礼毕结束后,杨行熙对赵武甲说道:“右相,接下来就有劳您多多费心了。”
“国公尽管放心,有老夫在天塌不下来。”不同于往日的一本正经,此时的赵武甲对杨行熙更多的是如同亲人般的关怀。
“任卿,你说这雨真的能求来吗?”杨行熙一转头又问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任齐不知道他已经问了多少遍了,任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道:“三日之内如果求不来雨,我提头来见。”
“任卿说笑了,本公只是问问而已,不必这么严肃,我还是很相信任卿的。”杨行熙一副理亏的样子。
接下来三日对杨行熙来说很煎熬,不能饮酒、不能吃荤、不能与妻妾同寝、不能有娱乐活动。
但在任齐看来,这些都没啥的,就东辽国现在这个条件,他这个国公当的和斋戒就没什么区别。
“中书令大人请留步。”在送杨行熙进入进行斋戒的房子后,赵武甲突然喊住了任齐。
“中书令大人请随老夫移步。”看着赵武甲一副热忱模样,任齐不忍拒绝,他也没法拒绝,现在赵武甲还是自己的上司。
跟随来到赵武甲的书房,任齐有些吃惊,书桌上摞着好多书,旁边的书架上也摆满了书。
任齐知道赵武甲喊自己来这绝不是向他炫耀这些藏书的,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右相邀我前来所为何事啊?”
“呵呵,年轻人到底性子急啊!老夫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老夫相信这雨三日之内必定能求来,只是这雨求来之后,国公的威信立住了,那么多事情总有轻重缓急,这个先后顺序老夫想听听中书令大人的意见。”
“在这之前,下官请问右相,右相大人认为这雨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应当是什么?”任齐还是想先知道赵武甲是个什么想法。
“那还用说,那当然是先兴建学校,以推行王化,教化这里的百姓。”赵武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但见任齐笑而不语的样子,赵武甲知道任齐并不是这么想的,问道:“看样子中书令大人并不是赞同老夫的想法,是何原因?”
任齐说道:“下官问右相一个小问题,就是一个老农在田间捡到一块金子,这时一个捧着书的读书人和一个挎着刀的恶霸同时经过,见此情景后,读书人劝说老农将金子上交官府,而恶霸抽出刀架在老农脖子上命令其将金子交给他,请问右相,你认为这个老农会怎么做?”
“那还用问吗?老农必定会听恶霸之言,毕竟保命要紧。”说完,赵武甲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失落了起来。
看着这番模样的赵武甲,任齐心中暗爽,这个老家伙平时一副老夫子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嫌,他其实早该知道他那一套行不通,不然当初施粥遇到瓶颈的时候也不会跑来找他了,但这种想法不能显露出来。
任齐调整了一下情绪安慰赵武甲道:“右相不必伤感,历来都是以武打天下,以文守天下,我们现在的情况右相应该明白。兴建学校,推广教化,这是一定要做的,但不是现在不成。右相,请您想一下,国公求来了雨,也只是能在一些忠厚百姓中树立些威信,而那些东辽土地上的豪强恶霸,地痞无赖,土匪山贼们,仍然是我行我素,要想让国公在东辽站稳脚跟,手中无剑,能办的到吗?”任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