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海面,震泽龙君面如金纸,捧着胸口,一身银白铠甲上布满了血痕,正不顾一切地往海岸方向飞遁。
在他身后,响起隆隆雷鸣,只见一艘形如山岳的黄金楼船,禁制流转,以劈波斩浪之势向他冲去。
“震泽匹夫,就凭你也敢来挑衅我东海之威,如今定叫你有来无回。”
楼船顶阁之上,敖宿站在阁檐边的金铜宝铃下,神情戏谑,一手倚着围栏,饶有兴趣地看着前方狼狈逃窜的敌人,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哈哈大笑。
身边的随侍都知道这位三太子生性调皮,自小便被禁在龙宫,极少出门,这次是听说要发兵讨伐钱塘水族,苦苦求了龙王和大太子许久。
一番好说歹说,才能让他们勉强同意,允许其跟着二太子一起率军出征,没想到甫到近海,就将来袭的震泽龙君所部一举歼灭,也难怪其会如此高兴。
“撞!撞!对,就这样,撞他!”
重伤的震泽龙君咬牙切齿,他没想到敖宿竟然凶残至此,更用这样方式来羞辱戏弄他,但是为了逃命,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大吼一声,拼了命地逃遁躲闪。
看到近在咫尺的玩物,屡屡在关键时刻,从楼船的龙首撞角下脱逃,敖宿渐渐心生不耐,手中画戟顿地,对着旗牌官大吼道。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给本太子活活撞死他!”
“慢着!”
正当旗牌官准备下去传令之时,一直稳坐在宝阁中央,运筹帷幄的二太子敖辰出言将其止住。
“三弟,战场之上讯息万变,我们虽然击溃了震泽的部队,但是钱塘老龙尚在,父王大军未到之前,绝不可强敌冒进。”
敖宿想也不想,摆了摆手,笑道:“二哥,你总是这般小心翼翼,想那震泽号称钱塘水府第一战将,结果还不是被我们打得丢盔弃甲。”
“至于钱塘老龙么,即便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但此战有父王亲自坐镇,谅他也绝对不敢妄动。”
敖辰比敖宿年长许多,显然没有那么乐观,对于钱塘龙神的能为,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如若不然,一个小小的钱塘水府,哪里值得堂堂东海筹谋日久。
两人正说着,震泽龙君由于伤势太重,躲避不及,终是被楼船追上,坚硬的龙首撞角裹挟无边巨力,狠狠地朝他背上撞去。
这一撞如泰山压顶,又似万箭穿身,直把他撞得鲜血狂喷,五脏六腑轰然欲碎,向前飞出数十丈,落下后一个趔趄,身形直往水中落去。
“快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敖宿见状喜不自胜,连连拍手大笑,对他而言,这一条外形完好无损的太乙金仙龙尸,可是非常宝贵的炼器材料。
水面随船的虾兵蟹将不敢懈怠,连忙潜入水中,却是一无所获,水里根本没有震泽龙君的踪影,连一丝血迹的味道都嗅不到。
听到此话后,淡定的敖辰终于坐不住了,缓缓起身,神目如电,环顾了一圈空阔无际的海面,愁眉紧锁,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他才喃喃道:“震泽消失了,方圆五百里之内,都没有他的踪迹和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敖宿闻言大怒,指着一众下属骂道,“你们这群蠢货,连一个重伤濒死的人也能放跑,真是岂有……”
敖辰摇了摇头,打断了他,沉声道:“不是放跑的,而是我们中计了。”
“中计?”
“嗯,是嵊泗海岳图。”
敖宿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显然对此话不甚了解,在他看来,这一路上可是格外谨慎,怎么会误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敖辰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而是整了整身上戎装,阔步走到廊前,朝着碧波翻涌的海面,躬身一礼,朗声道:“钱塘世伯,您老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不错,敖玄有子如此,也该老怀为安了。”
一声空灵幽远的赞叹忽地响起,船上众人心下一惊,就见一个身穿墨色金纹锦袍的男子凭空出现。
其人看上去三旬左右,鼻直口方,目蕴神光,气态沉稳,却给人一股淡然平和之感。
“世伯过奖了,想当年讨伐东渎一战,以一己之力,独战东海三大龙君而不败,钱塘龙神的风采至今还让小侄折服不已。”
敖辰心中震动,但表情却是丝毫不慌,不卑不亢道:“世伯,若您愿意交出应龙,归顺东海,小侄可替父王担保,钱塘一系及东南之地的水族仍旧由您执掌。”
钱塘龙神不置可否,目光落到了敖宿的身上,道:“你也如他这般想?”
“你做……我,我……”
敖宿下意识地本想说两句狠话,可是看到那双浩瀚无际的眸子时,脑中却是一片空白,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要投降的话,一千多年前早就降了。何况应龙乃是故友之子,他手中的东西更是天命所赐,是绝对不可能交给东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