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是大富人家。
他们家从曾祖韩子丰起便是扬州水运的头牌。
石金涛的昌隆记和信义和相比只是后起之秀。
哪怕到了韩成德这辈,生意受到时局和对手的冲击开始没落了,但韩家的不动产还是很多的。
放开那些商铺不说,韩家除了在扬州城之外,在瓜州渡甚至在苏州上海都有房产。
其他地方韩怀义甚至都没去过。
而他们家在扬州城的房子还是五进的大院。
韩家的下人,连门房陈伯带仆役仆妇还有后厨都有十几号人。
因为韩成德去世的原因,导致本该结婚的韩怀忠如今还单着。
这会儿,浓眉大眼但面容憔悴的他正撑在被子上看生意。
昏黄的灯光下,管家兼门房陈伯蹑手蹑脚进来给他上了碗药汤,劝道:“大少爷,时辰不早了,您先早点休息吧。”
“咳。”韩怀忠叹了口气,问他:“那个家伙呢?”
从亲大哥的称谓里就可以想象韩怀义的人品,不,败家子直接就没人品。
陈伯摇摇头:“估计今天晚上又不回来了。”
“哎。”韩怀忠皱着眉头将药汤一饮而尽,愤愤的道:“等我病好了就把他捆起来。再这样下去,都成什么样子了,到时候我怎么去见爹娘。”
这个年代里,长兄如父真不是开玩笑的。
无论社会舆论还是人们内心的观念里,韩怀忠对韩怀义都有管教照顾的权力以及义务。
他也真的在为不成才的弟弟担心着。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响了。
陈伯刚要去看便听出是韩怀义的脚步声,他忙和韩怀忠说:“大少爷,今天什么也别和他说,您先早点休息,要不然这一夜又不踏实。”
韩怀忠刚要坚持让他必须把韩怀义叫来,就听脚步声往这边来。
这下陈伯和怀忠都纳闷了。
因为韩怀义过去回家时从来都蹑手蹑脚躲着他的。
有时候怀忠是在忙事情懒得管他,有时候是心情好故意装傻,但不管怎么说,入夜后韩怀义从来没往他这里跑过。
重要原因是,这个点钱柜都落锁了,他来打滚也要不得钱呀。
“大哥睡了吗?陈伯也在啊。”韩怀义伸出脑袋看了下室内,然后问:“大哥你身体好些没。”
没酒气,还学会问候人了。
绝对没好事。
韩怀忠先下手为强的道:“死不了,你今天又去哪里了,还有你上月和我借的银子什么时候还。”
这事整的。
韩怀义苦笑道:“大哥,能不忙提这些吗?我有事和你说。你身体撑得住不。”
居然问我身体撑不撑的住,说明问题严重的很。
韩怀忠顿时大惊:“你又惹什么祸了?”
他一激动吧,额头冒出点虚汗,咿,韩怀忠觉得自己精神好多了。
陈伯却慌了,忙扶着他道:“大少爷,大少爷,有话好好说。”
忠心耿耿的老门房老管家又给韩怀义说:“二少爷,大少爷还病着呢,你可不能再气他了,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你平时都躲着进门怎么今天还跑过来了呢,你到底惹了什么大事啦。”
“不是。。。我。”韩怀义懊糟的一比。
他都不知道怎么找切入点了,
韩怀忠重新靠在床头后,叹道:“老二啊,有什么事说吧,吓不死你大哥。到底怎么了。”
陈伯就很紧张的只看大少爷的脸色同时侧耳听。
韩怀义服了自己过去这名声和形象了,他试探问:“大哥,其实我以前都是装的你信不?”
“你到底要干什么!”韩怀忠立刻提高了声音。
韩怀义憋屈的直哆嗦:“好好好,你别激动,我说我说,你别打岔啊。”
“呵。”韩怀忠无语的和陈伯冷笑。
韩怀义看这架势彻底绝望了。
但他还是先认真的强调:“信义和一直被对头盯着算计着,大哥你在明,做些什么人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另外信义和目前的状况要是和人家打明牌的话,石金涛玩钝刀子割肉,我家和他熬下去总不是个事,所以当时我就想了一出,故意露个破绽给他,结果,还真让弟弟等到了。”
“所以我今天才来找大哥的。”韩怀义洗刷完自己后,都不敢先掏合同。
他继续道:“码头管事刘德成的吃喝用度都和他的收入明显不符,所以我一直带着他玩却故意装疯卖傻,目的就是麻痹他,因为我判断石金涛要算计我家,一定会从这个小人身上着手。”
韩怀忠闻言惊讶的看着他:“你居然还晓得他的用度和收入不符?”
“是啊,大哥,你弟弟又不傻,除非是装傻,你真以为我愿意做个败家子吗?弟弟都是不得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