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师是一个很有灵性的人,身上带着一种宗匠之气。
这样的人,在后世往往被称为很纯粹的人,这种纯粹才能让她成为大家。
所以她的心思都沉于琴艺之中,不轻易动心,要想让她动心,唯有一点,那就是在琴艺中胜她一筹。
杨真心中自然明白柳师师的心思,在后世中,从心理的角度出发,这就是志同道合。
柳师师看着杨真,认真道:“公子所求的是什么?”
“最近杨柳镇来了许多的流民,那天我出门时,风雪之中,看到许多人在街边卖儿卖女,还有卖妻的,甚至还有人把老母亲也给卖了。
从前的时候,我以为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所以被这样的情景触动了,我就在想着改变这样的局面。
就算是我势单力孤,但也可以从一县之地开始,能让所有的百姓不再流离失所,不再卖儿卖女,人总是有尊严的,岂能成为货物?”
杨真轻轻说道,目光却是一片平静。
柳师师一怔,目光中散着几分的亮芒,紧紧盯着杨真道:“公子,你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那一定会引来许多人的口诛笔伐!
买卖丫鬟、书童,这并不违背伦理,但奴家却是心中欢喜!从前的时候,奴家初入冰玉阁时,也有一种心伤的感触。
好在奴家还算是有些才情,这才能够保全自己,最终离开了冰玉阁,但奴家的力量终究有限,只能保住知画,却是保不住其他的人。”
“人总是有尊严的,这句话让奴家心有戚戚!”
柳师师说到这里时,对着杨真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
知画更是直接,跪在他的面前,磕了一个头,双手并在身前,额头磕在手背上,扬声道:“公子愿意守护奴等的尊严,奴家想求公子收留,愿意成为杨家妾室!
公子才情无双,更是胸有大志,奴家还是清白之身,不求能够得到公子垂爱,只求能常伴公子身侧。”
杨真的目光动了动,落在知画的身上,双手拢在袖子里,沉思不语。
柳师师起身,水灵灵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轻轻道:“公子有三怕,第一怕不难解决,奴家与知画皆可为公子诞下子嗣。
第二怕,公子想要闻达天下,以公子才情,来年秋试,一定可以成为贡生,日后乡试、会试和殿试也不在话下,至于第三怕,这恐怕很难实现了。
但公子一个人前行的话,总有寂寞,奴家与知画愿与公子分忧!奴家此来杨柳镇,从未想过能遇到公子这等人物,只是奴家的心皱了。”
杨真怔了怔,他的目光波动了一下,带着几分的异样。
知画的眼泪慢慢淌着,杨真的话似乎刺入了她的内心,让她想起了过往,一时之间不能自己。
杨真轻轻道:“师师姑娘、知画姑娘,你们倾心与我,只因我的才情,却不问我的人品,是不是有些轻率了?”
柳师师摇了摇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公子的人品有如最纯净的玉石一般,放眼天下,谁还会在乎百姓的尊严?
奴家也有三怕,一怕再也谱不出曲子,二怕遇不到有情郎,三怕守不住尊严,今日见到公子,奴家就不怕了。
有了公子的这两首曲子,奴家觉得足慰平生,其他的男子,如果得到我与知画的倾心,那一定是直接应允,公子却是在犹豫。
这说明公子不是轻浮之人,一定值得托负终身,最后一怕,如果能够随了公子,这尊严就不必要了,有公子替我们守护就够了。”
杨真点了点头道:“你权衡得如此清晰,说明的确不是一时冲动,只是我现在已经成了天下笑柄,你还愿意跟我吗?”
柳师师自是心思灵动之人,她的目光落在杨真的脸上,轻轻道:“公子所说的应当是顾家退婚的事情吧?”
“顾若惜退了与我的婚约,这件事情不仅传遍了梅州,也应当传遍了京城,顾家固然被人鄙视,但我却成了别人的笑柄。
而且,她退婚的目的,应当是遇到了心仪之人,能让顾家冒着被人鄙视的风险,那个人应当身份尊贵。
所以我前行的路恐怕会布满荆棘,你们跟了我,那会祸及到你们的身上,我还没有自保的能力,下场或许会很惨。”
杨真轻轻道,这也是他的心里话,有时候,他也未必守得住未来。
所以他才买了镇宅、青狼,那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有一点心安,说到底,目前的他并没有太多的能力守护自己。
想要变得更强,那还需要时间,但他却是不会畏惧,求死易,求生难,既然都再活一次,那就沿着最难的路走下去就是了。
知画依旧跪在那儿,也不起身,眼泪却是簌簌落着,这是感动的泪。
柳师师轻轻道:“顾家的事情,奴家听说了,其实奴家也认识顾若惜,她长得很美,出身于大户人家,只是见识却是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