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残照,火红的烈日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半掩着面躲在了远处的群山苍翠之中。
风也大了起来,草原上的温度昼夜温差还是非常明显的。
张亮护送着秦无衣的马车一路向北狂奔,经过连番苦战,终于甩掉了后面烦人的骑兵。
山戎人的骑兵战力非常的强大,这是张亮最直观的感受。
虽说自己不惧与他们作战,但那些山戎骑兵娴熟的马术和精准的箭术还是给张亮留下了很深的影响。
两百余骑剩下一百余人,剩余的一百人或战死,或被冲散。
车队撤入白狼山南麓的一条峡谷之中,峡谷中有一条河,应该是白狼水的支流,峡谷里有一条刚好够马车行走的道路,虽然长满了青草,但也能认出来是路无疑。
张亮也是疲惫不堪,可是他不敢休息,这里还是交战区,他不敢逗留,得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等待南宫校尉。
不由得他转过脸,望了望南边,也不知道南宫校尉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冲出了山戎人的重围。
峡谷左边是高山巨石,山上有着碧绿的密林,粗壮的树干大概有两人合抱那般大,撑出一个个奇怪的形状。有的若伞,有的若山,还有的若俏皮的猴子。
山谷右边便是那条深不见底的湍急河流,河虽然不宽,但河坝上怪石嶙峋,水浪激荡,深不见底。
张亮抬头望了望四周的景象,这样的地形,实在是太过险恶了。他觉得应该加快速度,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待的时间太长,对他们没有好处!
只是他的想法刚一出来,便听见左边山崖上“刺啦”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巨木从山间朝着山下滚落,伴随着巨木滚落的,还有数不清的石头。
张亮意识到,自己中埋伏了。
张亮大叫一声:“保护公子!”只是已经太迟了,眼见那块巨木便要砸落下来,方向正好是秦无衣的那辆华丽的马车,张亮嘶哑的声音已经被这些巨石落下的声音所湮没。
眼看便要将秦无衣的马车砸个稀烂,几名靠近马车的燕国骑士不顾危险策马横档在马车前。只听砰的一声,三名燕国骑士连人带马被巨木砸中,鲜血四溅。
也就是这一阻,将巨木的整个力量卸掉不少,巨木的一边扫在了马车上,将马车扫倒在地。
秦无衣和依兰、春雁三人都被甩出马车,春雁滚落之时,尽力将秦无衣抱住,护在身边。
骑兵在开阔之地是无敌的存在,可在这狭小的山中谷道上,便在无用武之地。
另一旁,秦管家的马车也被石头砸中,也幸亏他跑的快,方才逃过一劫。
秦无衣紧紧地盯着那三名为她挡去巨木的骑士,紧咬着唇,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看见,那三名骑士中有一名骑士还没有死,只是巨大的木头已经将他半个身体压碎,嘴里不断向外冒着血。
秦无衣猛地推开春雁,她不顾女儿家的仪态,也不顾自己的金枝玉叶的地位,连爬带滚的冲到巨木前,想将那个骑士身上压着的巨木移开,只可惜,手无缚鸡之力的秦无衣动了半天,那块巨木竟然纹丝不动。
山上的敌人已经冲杀下来,整个河谷陷入了混战。
张亮和几个骑士想向秦无衣身边移动,可敌人实在太多,拖得他们根本前进不了。
秦无衣自幼熟读诗书韬略,被秦家家主誉为百年才出一人的奇女子,可这一刻,却是那么的绝望。依兰已经晕倒在地,春雁双手各握一柄短匕,护在秦无衣身旁,敏捷腾挪,招招致命。
秦无衣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无比绝望。
那名骑士看见自己的主人泪流满面的在那里试图将巨木挪开,他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摇了摇头,摇头的动作都显得异常吃力。
“我们燕国···儿···郎···不惧死!”声音虽小,却铿锵有力,伴着喷出的鲜血,仿佛要将这句话也染红一般!
燕国儿郎不惧死,燕国儿郎何惜生。
头可断,血可流,气不可衰。
百年已降,处于北国苦寒的燕国便是靠着这种悍不畏死的精神在强敌的夹缝中慢慢成长起来的。
这样的人,岂能不敬!
他艰难的伸出自己未被压断的右手,从自己脖子上揪下一块铜牌,举起来试图交给秦无衣,只是刚举起来,便断了气。
秦无衣一把抢过那块铜牌,她认得,这是燕国士兵特有的军牌,每一个被征发的士兵都有这样一块铜牌,上面刻着隶属军队的番号和姓命。
人在军牌在,人亡军牌亡。
春雁刚刚杀掉一名敌军骑士,她胳膊上中了一刀,嫣红的鲜血衬着的她白皙的肌肤更加苍白。她一个滚地,滚到秦无衣身旁,一把抓住她的皓腕,扯着她便向山谷深处走去。
只是走了不到十余步,又有三十多人朝这边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