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靓王元年,天有异象,主兵凶,或有战。
燕国北疆风烟再起,东胡大单于控弦十万骑西击匈奴,主力为中军出饶乐水大单于庭,越过兴安岭,向西边的草原进发。
东胡鲜卑王部为右军,向北击丁零,抵北海,然后南下。
东胡山戎王部为左军,南下燕山诸麓,向西击匈奴上谷王部。
平静许久的北疆,再次陷入混战。
和北部东胡、匈奴相接壤的秦、燕、赵三国接到消息,相继征调兵马,加强边关防守,以防东胡人南侵,波及三国边境。
而远在燕国的都城蓟都则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燕国的都城蓟都位于华北平原北部,北临燕山,南临治水,是燕国第一大城。也是燕国最富庶繁华的地区,蓟都南边便是燕国最富庶的督亢之地。
蓟都作为燕国第一大城,城高池深,人口众多,市场繁华。
不过,在燕国的大街上却有一队身着胡服的骑兵正穿过街巷,朝燕王宫走去。他们的骑装引起了不少燕国路人和商贩的驻足观看,而走在这队骑兵最前面的则是一个身着红色盔甲青年将军,正是南宫烨。而在南宫烨身旁则是秦家世子秦朗,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头戴玉冠,引得许多大街上的少女妙妇一个个都将目光投过来。
而在车队的正中间则有一辆朴素的马车在慢慢的行走着。
马车两旁是全身红甲的铁骑卫士,个个膀大腰圆,颇为雄壮。
“这是谁家的车队啊?排场这么大?”
“你不知道啊,北疆之狼来都城了!”
“什么,北疆之狼?”
“谁是北疆之狼啊?”
人群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讨论正在前进的车队。
“你连北疆之狼都不知道啊,就是在令支邑驻守的上大夫秦尚啊!”
“哦,秦尚啊!”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竖起耳朵,将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然后嘿然一笑,没入人群中。
瘦子一路向北,走过街巷,来到距离皇宫不远的一座大宅子里,大宅的门口有卫士守卫,门前的一对石狮子栩栩如生,满目狰狞。
门的上方悬挂着一个厚厚的牌匾——相国府。这座宅邸之大,恐怕就是放眼整个燕国也找不到第二座来。这便是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子之的府邸。
瘦子并没有从正门直接进入,而是从另一侧的偏门进了府邸。
当瘦子穿过层层守卫,到达了里面的后花园。后花园布置典雅,奇花异草香味扑鼻,更有鱼翔浅底,清水流殇,颇有几分雅趣。
在后花园的一座湖中,一位老人正坐在湖中的小舟上垂钓,他头戴蓑笠,手握鱼竿,附近暗处都有寒芒暗藏。
这位老人便是权倾燕国的权相子之。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谁又能想到,能让整个燕国都颤抖的权相居然会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瘦子来到湖边,湖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护卫并未阻挡。
瘦子跪下,战战兢兢的说道:“禀主人,他来了。”瘦子的话很短暂很轻微,但却让平静的湖水面上荡起一圈轻微的涟漪。
子之眉头微皱,刚要上钩的鱼就被这一句话给吓得脱了钩,落荒而逃。
“来人,杀了他,给我喂鱼。”子之的声音更清淡,更缓慢,但言语间的嗜血之气却浓郁的如蜜汁一般。
“主人,饶命啊。主人,饶命啊。”瘦子大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引得主人勃然大怒,只是一个劲的求饶。
旁边闪出两个武士,并不废话,其中一个人,拔刀在手,一刀砍下,瘦子的身体便一分为二,跌入湖中,连同他的恐惧和好奇一起,葬身湖底。
鲜血在湖面上飘起来,引得鱼儿全都聚集过来。
子之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他将蓑笠取下来,露出一张有些苍老但依旧锐利的眸子出来,他瘦削的脸庞有些发黑,胡子也白的似雪,整个一童颜鹤发。
子之身后站着的一个中年人走上前来,替子之披上了披风,中年人留着两撇胡子,个子较子之要高出半个头。他慢慢问道:“父亲,要不今天的朝会你歇着我去?”
说话的中年人便是子之的儿子子鱼。
父亲谋划多年,在整个燕国,除了太子和将军市被是父亲最大的阻碍之外,这个北疆之狼秦尚也颇得父亲赞誉,也最令父亲头疼。
“不用了,秦尚来了,你不是他对手。”子之多年来浸润在权力的最中心,每一句话都有千斤重,他说的话,燕王要听,大臣们要听,就连他的儿子也得听。
“父亲,儿不服。不就是一个残废吗,用的着父亲这么重视?”
子之正准备登岸,然后听见儿子的话,一双锐利而阴鸷的眼眸射过来,就是他的儿子子鱼都忍不住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