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二王子突地极面临的形势其实比燕国的公子职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加恶劣,因为公子职虽然也有意争夺太子之位,但毕竟从目前来看是被燕王推着走的,并没有赤裸裸的站在前台,告诉全燕国,他要争夺太子之位。而突地极则不然,整个草原都知道,他想将太子拉下马,他和太子之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唯一突地极比公子姬职幸运的是,相比中原的恪守嫡长子继承制的古老礼法,草原上其实更尊崇勇士。
突地极拱手说道:“请秦叔叔明说吧。”
秦尚摇摇头,说道:“叔叔一称就免了吧,我和去卑当年的那点情谊早在碣石山就用尽了,现在我们是敌人。目前我们是短暂的盟友,迟早有一天,依然会兵戎相见的,你叫我秦大夫就是了。”
突地极眼角的肌肉挑了挑,他也没法拒绝,草原上的人,不会让来让去,既然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好,秦大夫,请秦大夫赐教。”突地极真诚的说道。
秦尚忽然抬起头,望着西方的天空,说道:“你去叫那个救我女儿的少年过来吧,我想见见他。”
突地极见秦尚岔开话题,忙问道:“这个不难,只是我刚才说的事?”
秦尚点点头道:“我不会让你白说的。”秦尚的意思很明显,我会告诉你问题的答案,但是你得让我见见那个东胡少年。
突地极听见秦尚有松口的意思,兴奋异常,说道:“我亲自去叫燕蛮儿。”说罢,他转身骑马去了。
秦尚坐在木轮车上,目光收回来,朝着身后的秦朗和秦无衣问道:“你们看此子如何?”
秦朗笑着说道:“变化倒是快,但也不过如此。”
秦无衣则摇摇头,说道:“哥哥,你错了。”秦朗的笑僵在脸上,他没少被秦无衣这样打击,打击着打击着也就习惯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错了?”秦朗问他的妹妹道。
秦无衣则表情严肃,她的目光淡淡的,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哥哥,这个人被爹爹威势所摄,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出正确的选择已经殊为不易了,更何况,他能放下身段,放下骄傲,可以厚着脸皮向爹爹求助,前一秒还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后一秒却是笑脸相迎的贵人,这样的人,不能轻视。”秦无衣倒和秦朗观点不同,她总觉得这个人危险的很。
秦朗有些不相信,说道:“有那么玄乎,我怎么不觉得。”
秦无衣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大哥,你就装傻吧,要说你看不出那个人的危险,别人还罢了,我是打死也不信的。”
秦朗尴尬的笑了笑,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说道:“妹妹太高看我了。”只是他的笑怎么看怎么假。
秦无衣恼道:“爹爹,你看大哥,又装傻。”
秦尚没有理会兄妹两的斗法,而是低声说道:“衣儿说的不错,这小子城府不浅,我看东胡太子迟早要被他取代,你们以后和他打交道,要慎重。”
秦朗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父亲对突地极的评价这么高,他是有藏拙的意思,但也没将这个东胡二王子看的过高过重。
“父亲,他有那么厉害?”秦朗说道。
秦尚点点头,说道:“我也许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他日后定是我燕国的大敌。”
“父亲,那你还要替他出主意?”秦朗有些奇怪,既然父亲都看出来那个东胡王子绝非善类,怎么还要助纣为虐呢。
秦尚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时间尚早,幼虎欲成王,总要给些希望的。再说了,他若是头没牙虎,又怎么能让东胡陷入争权的处境呢!”
“不过,我恐怕是见不到了,日后,你们和他打交道一定要谨慎小心,切莫轻敌。”
秦尚说的有些苍凉,秦无衣立即不依了,她撒娇的缠住秦尚的脖子,娇蛮的道:“我不许爹爹说这种话,我不依,我不依。”
她的脸贴在父亲的脸上,别提有多委屈了。
秦尚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拍了拍秦无衣的手,笑道:“多大了,还这个样子,也不怕人笑话。”话里虽然是责怪之意,但宠溺的味道更浓。
秦无衣摇摇头,说道:“多大也是爹爹的女儿。”
“对了,爹爹,虽然东胡二王子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我觉得,他比东胡二王子还要厉害。”秦无衣边笑边说道。
秦朗在一旁哼了一声,说道:“妹妹,你不会说的那个救你的东胡少年吧。”
秦尚听在耳中,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知名的精光。
秦无衣捏着自己玉白无垠的下巴,眼睛弯成了月牙形,说道:“自然是我燕哥哥了,我觉得他比突地极厉害多了。”秦无衣不知道的是,一向以冷静理性著称的她说起燕蛮儿时那还有半分理性,更何况她还亲切的称呼他为燕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