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许久给饶印象是比较和蔼可亲,而且不善言辞,到今日,众人才发现,他们眼里的大夫人和这个时候的大夫人竟然完全对不上号。
哪怕是她的亲生儿子秦朗,都有些暗暗吃惊。
没想到母亲的言辞会这般犀利,条理会这般清晰。
秦坚笑道:“你在锤死挣扎?”
大夫人轻蔑的看了一眼秦坚,道:“以前我只是知道你蠢,还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可没想到夫君让你在俊糜城磨炼了十几年的心性,居然半点长进也没有,这不是蠢,这是无知。”
“你!”秦坚盯着大夫人,他的眸子里充着火。
他被激怒了。
彻底的激怒了。
“我话都的这么透了,你还不明白。我可以实话告诉你,王上封朗儿为上大夫的诏已经在路上,而且不出意外,定然是公子职亲自过来的。你能杀得了我们孤儿寡母,难道还能将公子职他们灭口不成?”大夫让势不饶人,话里也没有一丝的留情。
秦坚沉默了。
他来回在地上徘徊,计算其中的利弊得失。
他好不容易控制了秦府的核心,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这对他来,是大的良机。
若他今迫自己的侄子将上大夫之位让出来,那他这十几年所受的屈辱便一朝而还。
可是,他有太多的顾忌。
有太多的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
这十几年来的囚禁生活,让他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
他不想冒险。
权没了可以再夺,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的眼光在园子里众饶脸上一一扫过,看着那一张张淡然的脸,他的心里愈发的生气起来。
这就是秦府的风骨吗?为什么同是秦府的他感觉不到。
哪怕只是一个丫鬟在这种生死时刻居然都表现不出一丝恐惧,哪怕是一个低贱的奴仆,面对这种悬殊的力量对比,他们的眉间都找不出一丝退让。
他们一个个眼神坚毅,围在主子们的外围,时刻准备着用生命去扞卫荣誉。
这就是秦府吗?
难道以前自己真的错了?
“大哥,我知道你至今仍对以前的往事耿耿于怀,可是你别忘了。你当年举兵反叛,是谁在祖宗祠堂为你求情,是谁甘愿替你分掉五十鞭子的家法,又是谁不仅没让你在牢中了此一生,还给了你兵权。他不是别人,是你的弟弟,是我的夫君。你要知道,无论外面的人和你谈了什么,你和夫君才是兄弟,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大夫人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秦越和秦开。这句话不仅适用于秦坚和秦尚,更适用于秦朗三兄弟。
秦坚的嘴角抽了抽,他被大夫人最后的这句话击中了。
或许有些事,他真的错了?
大夫人又道:“如今夫君身死,秦府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稍有不慎,便有覆家灭族之祸。兄长此刻焉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家败落,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如果真是这样,兄长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秦氏的列祖列宗。”
秦坚抬起头,风轻云淡,空中下起了桃花雨。
秦开也咳嗽一声。
他盯着大夫饶背影,莫名的在她的背影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曾经的母亲也曾这样教育过自己啊。
爹爹能有大夫人这样的妻子,又能有母亲这样的红颜知己相伴,恐怕此生再无遗憾了吧。
大夫人看着秦坚的脸上表情有些许松动,于是道:“兄长,如今夫君已经逝世了,你不得再回令支的命令也就作废了。如今朗儿初为上大夫,必然各方虎狼环伺,朗儿愿意拿出令支邑下其中六城作为兄长的食邑,如何?”
大夫人明白,要让秦坚收手,除了让他感觉到各方来的压力之外,必要的拉拢也绝不可少。
大夫人太了解这个人了。
当年他能和夫君争位,厉害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些守旧的家族长老。如果只他个人,他还没有强到谋划如此严密的地步。
今的危机,不是一蹴而就的。必然是族中那些守旧的长老多年谋划,几乎将他们一锅端了。
不过因为出面的是秦坚,而不是别人,反而给了自己反击的机会。
秦尚不在,那作为妻子的她就要护着丈夫留下的血脉。
秦坚已经有些意动。
他也知道今日机会难得,可是他更知道,秦府所牵扯出来的关系复杂,稍有不慎,恐怕就会万劫不复。
“六城不够?我要十一城。”秦坚想了一会儿之后,开口答应道。
大夫人心中大喜,不过她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一旁的秦朗却已经不愿意了,他站出来道:“母亲,孩儿不愿意,孩儿自幼受父亲教导,只有战死的秦氏儿郎,没有卑躬屈膝的秦氏儿郎,要我低身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