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樾一路狂奔三十里,直到河谷地带才停下脚步。
喘息未定,姬颖从后军急匆匆奔过来,姬樾看到儿子居然扔下军队,吓了一跳,以为东胡兵已经攻到了后军。大为惊慌,忙道:“快撤,快撤!”头盔都差点从头上掉下来。
姬颖一把拉住自己的父亲,大喊道:“父亲安心,父亲安心,敌军并未追来。”
“什么?”姬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问道:“消息是真是假?”
姬颖肯定的点点头。
他问道:“会不会是敌军的计谋?”
姬颖有些想笑,可终究没敢笑出来,心中暗道:“父亲不会是被东胡兵吓破胆了吧。”其实也不怪姬樾这般恐惧东胡兵。几年前的碣石山之战,他记忆尤深,东胡大军长驱直入,连下孤竹城邑数十,东胡饶骑兵在孤竹邑附近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横冲直撞,自己那还有还击的勇气。
“应该不是。我边退边派出探子,发现他们在阳岗就地扎营了。”
姬樾这才顺了顺气,有些宽心的道:“这就好,这就好。”
他扶着马,一边喘气,一边道:“可看清了,到底是什么人?东胡哪个部落?”
姬颖面色难看的道:“是令支邑秦府的兵马!”因为在他们的帅旗上刻着一个大大的秦字。所以姬颖基本上能断定这支军队的出处。
姬樾忙问道:“秦府?什么意思?”
姬颖抬头看了一眼父亲,道:“估计是从东胡南逃的白狼部和伊卢部残部。”
“岂有此理!”姬樾大怒,他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鞭子打空,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这时候,那个神秘的老头也从远处走了过来,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也颇为狼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父亲?”实话姬颖觉得就这样退去,他多少是不甘心的。
可他看父亲的模样,已经一副吓破哩的样子,他也是机灵人物,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找不自在。
姬樾面色沉重,向老者问道:“你看,我们该如何做?”
老者脸色一变,稍一沉思,盯着姬樾,道:“卑臣以为此时当退。”
“哦?”姬樾原本有些沉重的脸上变得舒展开来。
“当何讲?”姬樾问道。
“令支邑已经有了准备,偷袭不成,那便没有了意义。再者,令支邑外驻守伊卢部残部,人数不少,我们本来就没有大义名分,若贸然进兵,恐怕得不偿失。”
老者的话让姬樾开心不已,不由得大喜起来,道:“先生的极是。快,撤兵,撤兵!”
姬颖看着他父亲仓皇的背影,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有些失望。
姬樾离开,姬颖还站在原地。
老者也站在他身旁,没有话。
“父亲为何要执意退兵?”姬颖的声音淡淡的,他有些不理解啊。就算前番他们败退阳岗,更多地其实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他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被一次的偷袭就吓住,那平日里谋算还有什么意义。
再好的谋算也得有强大的军队去执校
“世子,能否听卑臣一言。”
姬颖此时倒没有了往日的高傲,也没有了对这个老头的偏见。因为老头刚才的苦涩他也看在眼里,忽然莫名的感觉自己和这个谋士的距离亲密了些。
“你。”
“上大夫这是没有帘年的进取之心,果敢之气。长此下去,恐怕我孤竹邑的士气便再也没办法恢复了。战阵之事,讲究士气,讲究决心,讲究一鼓作气。可如今见着东胡兵或者秦府的兵就退,一次也就罢了。若次次若此,恐怕士兵们便再没有战心了。”
老头的话姬颖当然明白,他是姬氏家族中年轻一代少有的在才能和胆气上能与秦府两位公子相提并论的人物,自然知道士气只可鼓不可泄的道理。
“先生,以你看来,现在这样的局面,如何收场。”
“不瞒世子,经此一役,卑臣觉得这个秦府的私生子恐怕比他的两位兄长还要难缠啊。”
“哦?怎么?”
“若换了一般人,必然会对我们群追不舍,甚至有可能引发孤竹邑和令支邑之间的大战也不一定。可此子见好就收,击退我们之后,并没有追击,甚至还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仅这一点便有许多人不及。而且他也用行动告诉我们,要想乘着秦府的变故生事,万万没有可能。不仅没有扩大事态,而且将危机解除,这等人物,实话,就是卑臣也看不透他。”
听了老头的评价,姬颖心中的不服气又一次滋长起来。道:“有这么厉害?比之秦尚老匹夫如何?”
老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头望向北边的群山,许久才道:“虎父无犬子,而此子恐怕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姬颖冷哼一声,没有话。
他迈开步子,没有骑马,老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