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愿意去,安从进更不会想到那里。安从进远道而来,兵丁众多,粮食补给短期没事,时间长了就难免会就地取材,劫掠骚扰百姓的事情在所难免,因此,我只有早些打算。”
李顺才说着叹了一口气:“我这一族,实在命苦,刚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又得背井离乡,再次搬迁”
拓跋崇斌的家人如今就在青岭门。李顺才极少忧郁,此刻心事流于面上,赵旭听了也跟着叹气,李顺才问:“你今天来有事?”
赵旭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李顺才了,当下急忙请教。李顺才说:“领兵作战,重在于布兵排阵,进退一体,万万千千个人向前冲锋、厮杀,形同一人,各个兵种互相配合,协调有度,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即便你武力再高,也会精疲力尽被困而亡。”
“因此,作为将帅注重的首先是让部下令行禁止,做到军令如山,切忌有令不从,自成一伍。”
“自古以来,兵法谋略中就有定谋、审事、攻伐、守御、布阵、野战的内容,但能做到随机应变,因地制宜,相机行事的将领,少之又少。至于什么出奇制胜,兵出险招,在两军对阵的前提下都是胡说八道,谁能不做充足的准备即可获得全胜大捷?即便有,多数都是各种因素夹杂一起才取得了胜利,那真是凤毛麟角,是被无知的人美化杜撰罢了。”
赵旭听李顺才说着话,心中不由自主的再次想起了那年在戈壁荒漠中遇到那个带面具的回鹘人指挥队伍击杀契丹军队的事情。
那一场战役几乎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回鹘部队排列有序,进退有方,就是做到了各个兵种之间配合默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契丹士兵屠戮殆尽。
而这一切,显然都是那个戴着金属面具的回鹘将领指挥得当,平时训练的功劳。
而那个回鹘的将领年纪似乎也不大,自身箭术也十分了得,自己那会差一点就死在他的手中。
李顺才说着,慢慢往山岭高处走,赵旭跟在其后。李顺才好大一会没说话,半边脸上略微带着笑意,赵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远处有两个总角孩童正在抱着一只小羊玩耍,端的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李顺才倏地又叹了一口气,嘴里念道:“黑头石城漠水边,赤面父冢白河上,高弥药国外彼方”
李顺才说着说着,轻声吟唱了起来,声音低沉而沙哑,让人听了倍觉沧凉。
这歌谣名字叫夏圣根赞歌,赵旭听薛宗义在延州安从进的节度使府上唱过,当下也跟着唱了起来。李顺才轻轻一怔,显然没想到赵旭也知道这歌,他停下,听赵旭独自唱了一段后说:“李仁褔安排你做什么?”
赵旭答说是先锋。李顺才说:“先锋者,陷阵也。李仁褔倒是很器重你。”
赵旭看着李顺才不说话,李顺才读懂了赵旭眼神中的意思,又说道:“先锋者,陷阵也,陷阵者,先死亦。帅师也可为先锋,就看你怎么去做。他给你多少人?”
赵旭:“两千。”
李顺才:“安从进远来,持洛阳皇命对夏州志在必得,因此必然雄心万丈,面对这样的队伍,可以用四个字说明,那就是骄兵必败。”
“骄兵其实不骄兵,而是对手要让他骄兵。你不要忧虑,你只有两千人,面对安从进的五万大军,根本谈不上什么战胜对方,而怎么能保存好你的这些人,减少损失,那才是你应该考虑的。”
赵旭明白李顺才的意思是自己其实就是以卵击石,形同自杀,那么李仁褔让自己做先锋的意思只是让自己带着这两千人试探大唐军队的实力?
赵旭躬身说道:“请李叔教我。”
李顺才说:“安从进在攻,你在守,他自延州来,你就要在地形上下功夫。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隘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故战道必胜,主曰无战,必战可也战道不胜,主曰必战,无战可也。故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民是保,而利于主,国之宝也。”
这段话是出自孙子兵法,赵旭早就烂熟于心,说的是根据各种地形应敌致胜的方略,重点还是在于作为一个将领,应该不贪求战胜的功名,全盘保全军队士兵,这样才能算得上帅才。此刻听李顺才说出,赵旭深有所悟。
李顺才见赵旭一点就透,心里很是高兴,再看山脚下,那两个孩童已经去别处玩耍了。
李顺才当天预料安从进带兵三天会到夏州,但只是一天半的功夫,这天傍晚时分,安从进带着五万兵丁就直扑夏州,而且,大军落脚的地方就是在长泽丘。
一时间长泽丘人影晃动,战马奔腾,人声鼎沸。安从进看着在落日余晖下闪耀光芒的长枪长矛和明晃晃的大刀,心里踌躇满志。待他到主帅大帐中坐定,刚喝了一点奶茶,忽然听到远处一阵号角响彻,随即西北方向一阵马蹄声音极速而来。
安从进心中疑虑:“难道李仁褔这老匹夫现在知趣派人前来和谈?未免晚了吧?”这时猛听得军鼓号角齐鸣,有人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