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领命离开,片刻之后,就见到一阵鸡飞狗跳。
又是片刻,就看见衙门前空了。
方休回到府衙前,看着那些文书,只觉得心情莫名烦躁,万千事涌上脑海,万千话涌上心头。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无法再忍,拿起笔,开始奋笔疾书,然后,唤来了李敬:“李敬!”
“大人!”
李敬一听见声音,屁颠屁颠的就跑过来了。
方休把刚写的那封信交给他,吩咐道:“这封信务必送到宫里,快马加鞭,听见没有?”
“是,大人!”
............
京都城,皇宫。
又是廷议,所议的依旧是地丁合一之策。
宦官们都听的厌烦了,公卿们却是喋喋不休,每天争论的焦点还都不一样,就是那些宦官都不由自主的佩服他们。
最起码他们是做不到这样的。
“陛下,臣以为,地丁合一之策乃是安国之策,唯一的问题就是操之过急。”
“什么叫做操之过急,先在中原道试行还不够吗?莫非还要找个村庄先实行一下?当年的茶马互市之策可是直接在西南施行,也没见你们跳出来说什么,操之过急!”
“张大人此话是何意?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尽忠,所思所想也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你这样平白无故的骂人是何意思?”
“本官骂你了吗?知道什么叫骂人,你个狗东西,不得好死,这才叫骂人!”
“你!”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朝堂之上,竟是像菜场一样,互相攻击,甚至有些人还跃跃欲试,想要动手。
“够了!”
楚皇一拍龙椅,站了起来,看着他们,冷声道:“一个个都是国之栋梁,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臣等有罪!”
大臣们忙不迭的躬身。
楚皇看向户部尚书,道:“邱卿家乃是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有何事,邱卿家先说。”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放在了他的身上。
那户部尚书听见楚皇的话,面露犹豫,咬咬牙还是道:“地丁合一之策的利弊,臣早在几天以前就与陛下和诸位大人们说了。
臣今日要说的乃是这中原道的实行情况。”
听到这,众人都是打起精神。
他们在京师吵得再凶,骂的再狠,那也没有太大的用,只能给陛下施加一些压力,最后的结果什么还不一定。
毕竟两位国公可都是明确表态,不参与朝堂讨论,但无论如何,一定是陛下手中利剑。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国公也是士绅,只是比较高级的士绅,地丁合一之策对他们的影响不比其他人少,可他们的地位、权利全都依附天子,因此如此做也无可厚非。
可是其他士绅却是不行。
因此,这中原道的施行情况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若是中原道的情况一塌糊涂,那陛下为何还要施行此策?
众人这么想着,看向那户部尚书的目光已经是充满了希冀。
户部尚书暗暗的叹了口气,缓缓道:“臣这里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士绅的上书,所书所写皆是人间惨剧,地丁合一之策刚刚施行一个月,中原道已是鸡飞狗跳。
许多百姓担心朝令夕改,担心其他额外赋税,大力抵制此策。
士绅们更不必多说,臣实话实说,此策便是针对士绅,士绅们又怎么不明白......
临泽候领中原道节度使半月有余,中原道的赋税却是降低了三成,地丁合一之策施行后,远远不如从前。”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顿时像炸了锅。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面露愁容,但更多的人却是欢呼雀跃。
这时候,有人站出来,大声道:“你放屁!
这地丁合一之策施行,无论如何,赋税都是要涨的,为何还会下降!”
户部尚书听见这话,本想回呛,可转念一想,又忍了下来,道:“本官也是不知,但各州府呈上来的的确如此。”
“一定是各州府的知府在账目上动了手脚!”
有人大喊。
其他文官听见这话,更是不忿,“下降便是各地父母官动了手脚,若是上升呢?刘大人此话未免太过可笑!”
“邱大人的话若是都不能相信,那这朝堂之上,除了陛下,钱粮之事,我等还能相信谁?莫不是相信你刘大人,若是本官没有记错,刘大人乃是武勋之后吧?”
“呵,武勋之后则有朝廷保障,祖宗留下的田地自是不珍惜的,怪不得如此为地丁合一这等劣策摇旗助威!”
“......”
众人纷纷开口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