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烈增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前方的城门。
那里,此时此刻,乞颜人正和楚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这里是秋宁府城,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这些克烈俘虏只能住在城外!”
守城的校尉看着乞颜部的人,脸上的不屑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不死不休的死敌,然而,现在摇身一变,却是成了盟友。
任谁也不是轻而易举便能够接受的。
原因很简单......
他们的同僚便是倒在这些人的刀剑下,即便能够接受成为盟友,又怎么能够平等的对待呢?
想要找对方的麻烦,那也是人之常情。
同样的道理也是适用在乞颜部的人的身上的。
乞颜部的将领听见这话,眉头紧皱,用并不算熟练的楚人的语言,大声的道:“这是你们的新安候要的俘虏,如果在城外,他们发生了意外,你们要负责任!”
“好,本将军负责任!”
那校尉听见这话,眉头微微一挑,眼眸之中满是冷笑,看向那些克烈人,又道:“一群卑贱的奴隶,本将军就是把他们全都宰了,又如何!?”
那校尉说到这,眼眸之中的仇恨越发的增长。
这些克烈人,他记忆犹深。
最后一次攻城的几个部族之中,便有克烈部。
自己身旁的同僚,便是倒在了克烈部的人的刀剑下。
想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身后的护卫们,大声的道:“弓箭准备!任何克烈人不得前进一步,否则......杀无赦!”
话音落下,城墙之上,守城的士卒们齐齐的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城墙下的克烈人。
克烈人见到这一幕,自然是惶恐不安,都是想往后退。
他们和乞颜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平常的时候和楚人很少接触,听不懂楚人的语言,对于楚人的习俗,更是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见到这些楚人举起弓箭,还以为是要就地处决自己,因此,都是惶恐......
不少老幼妇孺都是直接的哭出了声。
“如果发生了意外,你们都要负责任!”
乞颜部的将领见到这一幕,也是有些恼火,抽出了手中的刀剑,重复了这么一句话。
气氛一时间僵持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却是从队伍的后面传了过来。
“都住手!”
一个神机营的校尉径直的走到了两人的中间,看着他们,开口道:“都是为朝廷效力,为新安候效力,何必如此?”
顿了顿,看向那守城的校尉,劝道:“这些俘虏是新安候点名要的,少了一个都是问题......”
说到这,附身在他的耳旁,小声的道:“此事牵扯甚大,若是耽误了,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了的,你们的心情,我自然是能够理解的,新安候也能够理解。
只是,这北方四州这么多年,何曾有过安宁,战乱四起,每到秋冬季,更是如此。
这一次乃是一劳永逸,让北方四州收获安宁的好机会,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那校尉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乞颜将领,听着那神机营的校尉的话,顿了顿,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守城的士卒们见到这一幕,自然也都是放下了弓箭。
乞颜将领也是如此。
那神机营的校尉,这段时间和这些乞颜人也是有了一些接触,因此,并没有如秋宁府城的人,那般的排斥。
他知道,这些乞颜人虽是和楚人有许多的不同,尤其是在生活的方式和习俗上面。
可是,他也知道,这些乞颜人和楚人没有太多的不同,他们都有父母,都有亲人,都有孩子......
他们有自己的礼仪,虽是不明白什么叫做仁义礼智信,却和固有印象之中的残虐的形象,并不是完全的相同。
楚人所流传的乞颜人的传说,其中有不少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因此,他也是明白了新安候的良苦用心。
乞颜部化为乞颜道,融入大楚,并不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情。
乞颜部的人除了擅长弓马,还擅长圈养牛羊。
茶马互市之策,乃是真正的安国之策,可以让乞颜部成为真正的乞颜道。
前提是,乞颜人和楚人放下彼此心中的成见。
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甚至可能比北方四州的几个重镇建造的时间还要长,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想到这,他看向了乞颜将领,开口劝说道:“这段时间,秋宁府城的人很多,而且他们有不少的亲人都在那成守城战之中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