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听了,却是忍不住的笑了。
孩子说的话,总归是最天真的,不带着任何的功利。
这话听着也是有意思。
想要见一个人,无论怎样,总归是能抽得出时间去见的。
天下万物,哪一件事情不是如此呢?
无论是做什么,只要是想做,总归是能抽得出时间去做的啊!
另一边,赵昊看向淑妃,昂着脑袋,大声的道:“是师父这么说的,哪天我去找师父,师父便是这么说我的......”
赵昊的师父,毫无疑问,指的自然是方休。
淑妃听见这话,表情又是一僵。
虽说陛下这一次过来,好像不再这么避讳提到方休,但是接二连三的提起来,好似什么事情都跟方休有关,这怕是又会引得陛下心生不满。
于是,她摆摆手道:“今日的功课做了没有,快些去读书。”
赵昊听见这话,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儿臣才刚从书院回来,母妃就要儿臣去读书,儿臣还没有跟父皇好好的说说话呢!”
淑妃听了,一怔,想了想,让他们父子俩好好的聊一聊,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也就没有再阻止。
楚皇见到这一幕,也是感触良多。
自从登基的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便不是什么父亲,也不是什么儿子,更不是什么丈夫,甚至不是什么其他的任何身份,他的身份只剩下了一个——皇帝。
在臣子的面前,他是皇帝,在百姓的面前,他是皇帝,在妃嫔的面前,他是皇帝,在皇太后的面前,他的是皇帝。
在皇子的面前,他仍是皇帝。
宁王和康王小的时候,还是天真可爱,稍大了一些年纪,便被教导要如何如何,小小的年纪,就已经不像是孩子了。
唯独在昊儿这里,他能感受到自己并非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父亲。
这么想着,他竟然莫名的觉得嗓子有些难受,看着昊儿,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道:“昊儿这段时间在书院都学了些什么,说来跟父皇听听。”
赵昊听父皇提起书院的事情,眼眸都是亮了,一脸的兴奋,大声地道:“儿臣在书院学的可多可多了,比儿臣以前这么些年加在一起学的还要多。
儿臣知道了这蝴蝶是从毛毛虫变过来的,这毛毛虫乃是要经历四个阶段,方才能够变成蝴蝶......”
淑妃听见这话,表情又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堂堂的皇子,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学的?
她想要训斥,但是看见陛下笑得十分开心,她又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只是笑道:“这些东西,闲暇之时听一听,倒也是无伤大雅,虫子破茧成蝶,也是说明了一些道理。
若是努力,即便是不起眼的小虫,也能化为翩翩起舞的蝴蝶,这......”
淑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昊打断。
“母妃说错了!”
淑妃脸上的表情僵住,看向赵昊,问道:“哦?母妃哪句话错了?”
赵昊看着淑妃,表情坚定地道:“毛毛虫之所以可以破茧成蝶,乃是因为它本来就是蝴蝶,本来就是要破茧成蝶的,跟它努不努力没有任何的关系。
若是其他的虫子,便是再努力,吃的再多,每天再勤劳,也终归只是虫子,不会是蝴蝶。
母妃将毛毛虫破茧成蝶划归于努力,儿臣并不认同,因为事实并非如此!”
淑妃听见这话,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眉头紧皱,想了想,狡辩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母妃说的也没错,若是毛毛虫不努力,如何能够破茧呢?”
赵昊道:“毛毛虫破茧乃是天生的,跟努力不努力没有关系,他们若是能吃的多,力气便大,破茧的时候便容易点儿,若是吃的少,力气便小,破茧的时候便难。
可是,吃得多,吃得少,又非是他们能够决定,而是环境决定的,周围的桑叶多,他们便能吃的多一些,周围的桑叶少,他们就是再努力,也是吃不到多少的桑叶,破茧的时候自然是难的。
这跟努不努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些东西是一生下便注定的,便比如一个穷苦的百姓,出生了以后,每天要为生计奔波。
小小的年纪,便如儿臣这么一般大,便需要帮助家里的父母干活,再稍微大一些,便要帮着干农活了,再大了一些年纪,便要娶妻生子,然后他的儿子又是干活,周而复始。
若是你说他们为何不读书,为何不上进,为何不想着挣银子,说他们之所以这般生活乃是因为不努力,这实在是可笑。
他们生下来的时候,便一直需要努力的干活,若是不干活便会被饿死,可是想要更好,便又需要读书,读书,他们也会饿死,你却把原因归结于他们不努力,这难道不可笑吗?
儿臣这些日子听了太多的努力的话,儿臣知道,这努力并非是解决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