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赵昊哭喊了一声,便又泣不成声了。
旁边淑妃见到这一幕,也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大哭起来。
刘成低下了头,眼眸之中遮掩不住的悲伤。
便是扁池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都是觉得心里面莫名的堵得慌,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
“首辅大臣颜庄求见陛下!”
楚皇抬眸朝刘成使了一个眼色。
刘成立刻会意,打开了屋子的门,看了一眼,果然三位内阁大学士全都已经到了,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道:“三位大人,陛下有请。”
三位大学士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能彼此的眼眸之中看出不安。
陛下这个时候忽然召见他们,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想想看,这些日子陛下看上去越发的憔悴,便是早朝,午朝的时间都是减少了。
常常的坐一会,还没商议多少时间,便是离开了。
他们知道,陛下从来都不是一个好逸恶劳之人,陛下减少早朝和午朝的时间,必定是有一定的缘由。
这缘由,其他人或许不太知道,但是他们三位大学士心里面隐隐约约却能够猜测出一些原因。
陛下体内的毒蛊已经存在一年有余了
三人迈步,走进了屋子里面。
四下搜寻了一眼,便在床榻上看见了一脸憔悴的陛下。
虽是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见到这一幕,三人还是忍不住的惊了一下,随即,面露哀色,纷纷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楚皇看着他们,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几十载,朕还从未如这般面见臣子,你们三位阁老也算是头一遭了”
这句玩笑话,却是没能让三位大学士心里好受一些。
相反,他们的心情更加的沉重。
几十年的君臣之谊,让他们无比的了解陛下。
越是举重若轻,便越说明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眼前这副架势,大太监刘成,淑妃娘娘,昊皇子,还有三位内阁大学士,扁池御医,分明就是要托孤啊。
不该来的全都没有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御医扁池都有他存在的必要。
至于该来的倒是似乎没有到齐。
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若是托孤的话,安国公也应该到场的。
但是结合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安国公没有到场,倒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还是首辅大学士,颜庄先开口说话:“这些日子,除了东南道有些海寇侵扰,朝堂内外,海晏河清,陛下倒是可以好好的修养修养,陛下要以龙体为重”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楚皇打断:“朕听你这家伙唠叨了半辈子,如今朕都躺在这床榻上了,你还要唠叨吗?”
“”
颜庄听见这话,不知怎么的,悲从中来,低下了头,七十多岁的年纪,眼眶竟是红了。
是啊
陛下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是礼部主事,第一次见到陛下,虽然知道陛下并非是皇长子,也并非是嫡长子,却仍旧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是未来的陛下。
后来,陛下被立为太子,他已是礼部侍郎,同是太子少傅,那时便跟在还是太子的陛下身边,起起伏伏,不知道一同面对了多少的风风雨雨。
后来从礼部侍郎,到工部侍郎,再到工部尚书,一直到陛下登基,他为礼部尚书,五年之后入阁,一步步的走到首辅之位,到了现今,已在首辅的位置上做了十几年。
这十几年,他也曾和陛下有过争吵,有过意见不同的时候,但是总体而言,两人之间的情谊已经超越了君臣,甚至超越了师徒
可是现如今
哎
陛下明明正值壮年,却被毒蛊之术
颜庄强忍泪水,端端正正的站好,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臣知错。”
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皇帝认错。
楚皇听见这话,脸上禁不住地露出了笑容,说道:“颜阁老,朕真是没想到,到了末了还能听你说一声知错。”
“陛下”颜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楚皇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朕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朕告诉你们,朕从不怕死,那些宽慰人的话就莫要说了。
这人终归是要死的,算起来,朕也算是活得比较长的了,当然跟颜阁老你是没法比的”
说到这里,又是笑了。
颜庄等人却是笑不出来。
“若是十年前死,朕是不甘心,不瞑目的,一天前死,朕也是不甘心,不瞑目的,可是如今让朕死,朕却是能够瞑目,昊儿,你且到父皇跟前来”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