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御医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然后便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顷刻间,他瞪大双眼,震惊了,也是忙不迭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道:“安......安国公。”
方休一脸揶揄地看着他,不说话。
其他的御医这个时候,也是站了起来,全都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当年这位安国公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曾经大闹过一次太医院,不止一位御医曾经遭到他的毒手,不是被他扎针,就是被他捆绑了起来,再不然就是被他在陛下那里告了御状,或是栽赃陷害,或是恶意抹黑。
总而言之,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最为可怕的,此人还是扁池的师父,听说医术十分的高超,患病了都是不需要御医诊病,于是面对他们这些御医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因为他们压根不怕这些御医到时候不好好的给他诊病,他自己便是医术方面的大师......
“安国公,方才我们下棋.....下棋下的过于专注了,没有看见安国公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严御医一大把年纪了,头发都是灰白了,此时此刻却是想起了当年被方休支配的恐惧,说着说着,眼泪都是快要下来了。
当年安国公还什么都不是,都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都已经是安国公了,要是想整治他,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情?
方休看着他,却是露出淡淡的笑容,一脸不在意的模样,说道:“你们继续下棋,本公来乃是找扁池的。”
严御医听见这话,脸上露出苦色,就差跪下来了,哭道:“安国公,您别介啊,我刚才只是开了一句玩笑话,你要打要骂都趁着您的心意,您想到让我去死,都没问题,您别这样,我......我害怕......”
方休听见这话,却是彻彻底底的无语了,上下打量了严御医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个狗东西,本公好生的跟你说话,你当作没有听见,非得要骂你,你才觉得舒服?你是不是贱啊!
把你的这些破棋子全都给我扔了!回去好好的待着,要是再让本公看见你,得非好好的凑你一顿!
碍眼的老东西!滚!”
这一通骂,严御医听了,苍老的脸上竟然是露出了喜色,咧开嘴笑了。
安国公骂人了,便代表这件事情过去了,自己也终于是可以安心了。
他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行礼,不住地道:“国公骂的是,国公骂的好,我这碍人眼的老东西,马上就回去,不打扰安国公您了......”
说完,朝其他几个御医使了一个眼色,抱着棋子,灰溜溜的跑了,再也不敢在这里停留哪怕是一刻钟。
其他的御医见到这一幕,虽是有些无法理解严御医怕安国公为何怕到了这般的地步,但也都是跟在他的身后,灰溜溜的跑了。
方休看着他们的背影,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迈步走进太医院。
顺着自己记忆中的路,找到了扁池的院子。
四下看去,却是没有见到人。
于是推开了一间房的房门。
这间屋子乃是用来装书的,扁池若是没有诊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这个屋子度过的,他甚至在这里安放了一张小床。
有的时候看书看的累了,便直接在这里睡觉。
至于吃饭,也是想起来吃就吃,他的小学童记得了,便把饭送过来,有的时候玩闹,或者是看书忙忘了,没有送饭,他也压根不记得有吃饭这件事情。
他曾经说自己要在七年之内看遍天下的医书。
如今照着他这个看书的劲头,怕是用不了七年的时间,最多再有个一两年就能看完了。
方休这么想着,推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此时此刻的扁池正坐在地上,整个人眉头紧皱,眼眸深沉,显然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捧着医书,便是开门的声音,都是没有听见。
一直到方休咳嗽了两声,他才恍然。
“咳咳......”
扁池听见声音,抬眸看向方休,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忙不迭地爬了起来:“方师,您来了......”
方休看了他一眼,又是看了他手中的医书,问道:“在思索何事?”
扁池忙不迭地回答道:“学生自从宫中回来,便在想一件事情,究竟应该如何杀灭细虫,这细虫实在是太过可怕,天地之间,茫茫万物,无不有它的存在。
用火烤或许能够杀死细虫,但也只是短暂的时间,它便又会出现,好似是无穷尽的。
而这些细虫便是引起疾病的根源,这手术之法,最怕的便是细虫,即便是学生采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比如说尽量不让人接近,比如说用火烤制手术的器具,再比如说用酒涂抹在需要手术的部分......
虽是显著的提高了成功的机率,可是很明显还是无法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