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南方已经嫩芽萌发,绿意盎然,但在北方,依然是酷烈如严冬一般,冷风如刀。
尤其是荒郊野外,人烟稀少,清晨白霜遍地,傍晚冰凌点点,整个世界萧瑟枯寂,没有一丝生气。
每年因为买不起冬衣,烧不起热炭而冻死的人数也数不清。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历代掌权者都在想方设法的解决,却始终难以竟全功。
正午之时,算是一天当中最暖和的时候。
幽州渔阳县城之内,行人来往不绝,大街小巷摆摊的人卖力吆喝,哈出道道白气,显得十分热闹,不少马匹牛羊被推进市集买卖,更显喧闹
城内一条小街上,摆着一家馄饨摊,内里白烟袅袅,热汤翻滚,外面支着六个灰扑扑的方桌,一个旗杆上挂着条幅,浅黄色底,纯黑色字,算是招牌。
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方桌边闲聊虚侃,他们穿着寒酸,面泛苦色,统一的将双手抄在袖口当中,缩着脖子,东看西顾。
话中内容也比较现实。
有的抱怨家邻霸道,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有的哀叹孩子吵闹,似乎每一刻消停。
总之生活之事一团乱麻,似乎总也烦不够,是真正的为生存以及生活烦恼的人。
江湖上谁被人当做垫脚石踩了一脚,谁又以彗星之势崛起,乃至帮派混战,对于他们这些底层之人来说,屁都不如,淫威实在距离遥远,仿佛隔了两个世界一般。
不过其中有一桌,只有一人,却与整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肌肤白净,五官俊秀脱俗,嘴角一抹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一身纯黑色高领棉衣将整个人衬托的挺拔英武,背后的黝黑铁剑又现出一抹肃杀之气。
而且与一般平民百姓扎着的丸子髻不同,少年乌黑浓密的长发就那么散披在瘦削的肩上,额头上用一条红色绸带箍住,显得潇洒而飘逸。
这少年当然就是咱们的主人公段毅了。
自离开怀州,按照打听好的路线赶往幽州之地,一路上紧赶慢赶,除了干掉几波劫道的人,倒也算是顺利。
他于昨夜晚间赶到渔阳县,那时天色已黑,在城中最好的客栈入住,今早醒来突发兴致,想着逛一逛这北地县城,便走了半天时间。
最后闻到一阵极为诱人的香气,腹中作响,勾动馋虫,来到馄饨摊进食。
这家馄饨摊初看起来比较简陋,不过要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出摊主很用心,每一张都桌子擦拭的干干净净,桌子的间距也是十分讲究,至少不会让人反感。
“王大嫂,给我来一份素馅馄饨,今天怎么不见王大哥啊,呦,今个还把惠惠带出来了?”
段毅腰身笔挺,两臂放在桌上,手捧一杯还泛着温热的茶水,无意识的晃动。
在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后,循声看了眼对着馄饨摊老板说话的那个中年妇女。
估计四十好几,身材矮小消瘦,满脸的风霜之色。
褂子上有好几个拳头大小的补丁,显然经济拮据,生活的不是很好。
她虽然看起来面色憨厚,不过三角眼略显几分刻薄,唇角还有一颗黑痣,让人总觉得看不顺眼。
说话的时候虽然面向那个摊主,不过瞳孔放大,眉毛上抬,频繁眨眼,放在腹部前的两手无意识的搓动。
按照段毅的观察和判断,这女人现在十分紧张,似乎对于这个摊主有一种下意识的防范姿态。
“有点意思,这女人似乎做了什么,或者要做什么对不起这老板娘的事情。
莫非这王家的男人刚刚和她有什么不正当男女关系?”
段毅也是闲的没事做,少年性子发作,看似沉思,实则在那里胡乱猜测,八卦的很。
不过仔细打量一眼,做了下比较,又很快摇头。
这家摊子的老板娘三十出头的样子,不说绝美,但也是眉清目秀,颇为俏丽,而且体态丰腴,饱满如熟透的水蜜桃,道一声馄饨西施还是够格的。
至于那刚刚出声的中年妇女,实在一言难尽,总之感官一般。
他家男人得眼瞎到什么程度才会放着这娇滴滴的美人不理,和一个姿色平平,日暮西山的大娘乱搞?
还要再听听两人的谈话,一条身上灰一块白一块的流浪小狗突然从摊子后面溜了出来,吸引了段毅的注意力。
小狗应该刚出生没多久,奶声奶气的,四条小短腿敦实粗壮,脖子很短,几乎看不到,皮毛虽然很厚实,却不怎么干净。
也不知怎么搞得,这小狗一声不叫唤,在地上乱跑了一阵后,最后居然跑到段毅的脚下。
撅着屁股,两只前爪搭在脑袋下面,趴在那里,哼哼唧唧。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把段毅当成了它的主人,一副忠心耿耿守卫主人的模样。
很快摊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