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交给卑下两件差事,卑下一路先送那刘氏回东京。其中一切都按主公的吩咐,为了不会让人瞧出咱们是禁军,在路上就先把行头脱了,马匹之类则留人在城外照看。
到了鲁国公侯益府上也没走正门,里面的人一开始不相信咱们和刘氏的来头,后来有侯家内眷出来指认,才将刘氏与那孩子接了进去。
不过有一点卑下以为有些蹊跷,进了府里,里面侯家仆役对刘氏言语之间很是恭敬,反倒不怎么关注那孩子若刘氏只是个乳母,按理说在府里不会有如此礼遇。”
郭信“嗯”了一声,指尖有节奏地敲着腿,推测道:“我早看出她绝非什么普通的乳母,如今王都将一说,那妇人应该就是侯益的儿媳,只是那时防着咱们,没有将实情托出罢了。对了,侯益后来没见你?”
王世良点头:“见了,只是在鲁国公回府后在倒罩房里见了一面。听闻卑下是主公所派,鲁国公十分感动,当即便命卑下传告,待主公班师回京之后,鲁国公亲自在府中设宴款待答谢。”
郭信点点头,心里先想到的却是自己那日调戏了侯家的儿媳,不会被发现罢?不过他随即从脑袋里挥去了这个念头,古代女子把名节看得那般重要,主动把那事说出来属于是引火烧身,何苦来哉?
这时王世良又道:“主公让我隐藏身份进城,可鲁国公不会告诉别人罢?”
郭信断然道:“不会。侯益一家被乱臣所杀的只剩一儿一孙,本就已经很受辱了,巴不得旁人不去猜测不去关注,没有跟人主动提起的道理他不也给你说的是在自己府上,而非在别处设宴不是?”
“还是主公想得周到。”王世良拜服道。
郭信侧目看他,一时看不出来王世良是否真的没想清楚其中关窍。不过听到侯益领了这份情,当下心情还是比较好。
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是都指挥使,但限于自身的资历与背景,自感已经在刘家的手下升到了顶点,哪怕自己有再多的战功,只要郭威还是枢密使,只要大哥郭荣、表兄李重进都还在禁军之中,自己想要更进一步恐怕都没什么希望。不然老爹是枢密使,儿子再是厢都指挥使,简直就差把权臣两个字写在脸上。
而都指挥使地位虽高而又没那么引人注目,只等此役结束之后班师回东京,兵权、声望都已到手,那时郭信就有更充分的把握去准备着手,将自家人的性命从刘承祐手里解救出来。
因此搭上侯益这条路子便十分关键,之后在东京城里做些什么都会方便很多盖因开封府尹一职相当重要,从刑狱到门禁,在东京城里无所不管。这样重要的位置,在官场的潜规则里本该是由朝廷储君担任,只是眼下的皇帝刘承祐还是个十八岁刚成年的小屁孩,储君根本还是没影的事。
加之侯益又很懂朝廷人情,一番运作之后竟然能从凤翔不轨之臣一跃而为圣眷日隆的鲁国公,相比之下王景崇却从先帝信任的禁军大将变成人人喊打的叛臣贼子,怪不得王景崇要杀侯益全家,人比人简直没法比。
这时郭信回过神来,瞧见王世良还默不作声等着自己思索,便继续开口问道:“王都将这差事办得还不错,至于第二件差事,那东西王都将交到玉娘手里了么?”
“那东西”指的是玉玺,先前在长安攻城还好,他又不用亲自上阵攻城,不怕东西丢了。但等到了凤翔,郭信预感到会有野战,而战场上瞬息万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若是有什么闪失丢了这么大一个宝贝,简直等于把煮熟的鸭子放生。
于是郭信灵机一动,借着王世良护送刘氏的机会,顺带捎上玉玺一同回东京。
按理说这事本该交给更信任的郭朴,只是郭朴一来做事没有王世良仔细,二来早已作为自己的亲随,东京的有心人看见他出现就能看出蹊跷来。何况那天在灵泉观王世良本就在场,交给他来办另一重意思也是表示信任的方式。
至于东京城里虽然还有史德珫、郑谆等几个好友,但玉玺这东西非同小可,再好的朋友恐怕也托付不得,思来想去也只有全部依赖着自己的玉娘信得过,而且玉娘的性子比较娴静,在家里都没人关注她,放在她那儿郭信觉得比较稳妥。
“回主公,卑下在郭府附近的客栈住下,每日便到街角喝茶等娘子出来。不过娘子甚少出门,且每次只是在街市上买布,人多耳杂卑下没法上去,后来娘子有几回去药铺抓药,卑下便去天桥买了些膏药,和玉玺装在一个盒子里,装作卖膏药的在药铺前等候。”王世良回道。
四月出征,眨眼就过去了大半年,而战事一时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结束。王世良此时提到玉娘,一时勾起了郭信的许多回忆,听到玉娘去抓药,顿时抬起头来,打断他问道:“玉娘染了什么病?”
“卑下这却不知,不过有回特意跟在娘子后面去问过,知道娘子抓的是白芍川芎,都是治妇人体虚的药娘子因先前见过卑下,卑下又拿出主公给我的鱼袋,娘子便信了,连带着膏药盒子一起买走。”
郭信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