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上前踢开了一个大箱,里面装的全是缯彩织锦,他又打开旁边一个,里面则全是首饰和金银珠宝,简直闪得他睁不开眼。
太监曹记恩这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试探着以亲热的口吻道:“官家和皇后对殿下真实好生宠爱,不仅着奴婢从内库中送来这许多财物,还怕藩邸的人手脚笨,专门送来宫人帮衬,历朝皇子最受宠者也不过如此了。”
说话间,果然有一群宫女在一个年纪偏大的女官带领下前来见礼,郭信忙不迭地让曹彬带她们去找玉娘安排差事,又问曹记恩道:“父皇不是说过仪物都不够婚礼用,一切从简?何至于这么大的阵势。”
“殿下这是说得哪里话,殿下身为帝室贵胄,大婚之前未让诸镇各道贺礼,也未令卫尉卿净城布置仪鸾,如此已经是很简朴了。何况官家下旨置办送去魏国公府上的聘礼、嫁妆比这些更多!”
郭信愕然,自己在奉郭威入主东京的过程中,至少也做过一些微小的贡献,后来赏赐也不如今日这般优厚。
说罢曹记恩又叫人呈上郭信婚礼时的穿戴:华贵的衮冕、金镶玉的佩剑和绣有九章花纹的礼服。
“还请殿下入内试试合身否,奴婢也好回宫传话。”
郭信遂带着曹记恩和端着贵物的一行内监往内院走,路上郭信突然瞥见四娘的身影正在不远处张望着,于是干脆招呼四娘过来为他更衣,他可不想当着一群太监的面换衣服。
独自叫了四娘和两个府上侍女在房间里为他更衣,繁冗的礼服穿起来十分费劲,三个人围着他的身子努力为他把礼服穿得妥帖。
郭信时不时保持两臂伸展的姿势,感觉自己在婚礼中也就像这样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瞧着四娘的额头浸出汗珠,随口道:“父皇赐下的财物太多了,之后熟悉的禁军武将们多半也要送礼,真没想到结婚还能发财,看来以后不必再上阵卖命,每隔两年就讨个妻子,不久就能当东京城的首富。”
两个侍女闻言窃笑,只是四娘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手上的动作依旧在认真地为他整理领口。
郭信讨了个没趣,遂将视线移至面前的铜镜。他看见铜镜里的自己被脱去圆领袍、换上了形制完全不同的礼服,又被戴上那顶比他常戴的兜鍪还略要沉重的冠冕,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再乱动,不然前面那些玉珠帘就会甩动缠在一起。
四娘和侍女们终于为他收拾完后退在一边,郭信端详着铜镜,铜镜里的那个人看起来身姿雄伟,即便是放料宽大的礼服也被撑得挺拔高阔,至于长相则确实像极了郭威,珠帘后的仪表肃穆而庄严,那英武的模样似乎连他自己都不太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