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务局一张张清晰的税款单被递到了彭三手里,看着上面的缴税项目,彭三拿着茶杯朝陈家英示意了下。
“陈sir。我们公司名下好像没有欠税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
陈家英脸色彻底变了。
他不相信彭三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霍得上个月已经走了,他就不明白,彭三现在凭什么还敢如此有恃无恐。
脸上肌肉几番抽搐,陈家英压着心里的怒火,拉开彭三面前一张凳子做了下去。
“彭三。明人不说暗话,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
彭三当然很明白陈家英是什么意思。
最近道上传闻,英皇要求各大社团交的数比之前多了一倍,所以整个香港十八区最近都不是很太平。羊毛总要出在羊身上,摊位和铺子的陀地加倍,高利贷砍人闹事的事情也到处都是,可能走过街上都能看到有人拿着刀在追债。
但警察和诸多媒体机构都像是失聪了一样,选择了不闻不问,就算有人盗警局报案,也是前脚进去后脚出去。
原因?
陀地不加倍,社团上哪里弄钱交数,高利贷的都不还债,加倍的夜间税上哪里去凑。
放下手里的茶杯,彭三朝着财务阿梅挥了挥手,等到人走了,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抽了一口。
顿时,陈家英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
淡淡的烟雾升起,彭三那双乌黑的眸子在烟雾下忽明忽暗着,像是一只隐藏在草丛中的猛兽准备择人而噬。
不由自主,陈家英想到了彭三这两年在香港干过的事。
告的油麻地警察署破产,光天化日之下将一个英国人活活收缴了作案工具,就连前任高级督察梁国栋,不但失去了工作住进了监狱,现在还又成了神经病进了青山医院,倒是彭三这个被诊断为精神病的家伙,反倒在外面逍遥自在。
不由自主,陈家英喉咙蠕动了一下。
“三哥。我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但咱们在英国人的地盘上,有些事,只能认了,你说是不是。”
“陈sir说的对。但你也知道,正当生意赚的不多,安保公司的账目,你都能算出来,每家每户一个月就那点物业费,没有任何额外溢出收入,要是公共设施坏了,我们还得出钱维修。一个月的利润真没有几个。
果栏这边,弟兄们也就赚个苦力钱,从批发市场到商场再到搬运工人们一份,留在云记的也没有多少。
娱乐厅和赌场的抽水,虽然赚的多一点,但这些钱,你也知道,每个月打点关系下来,就是一笔很大的支出,闲余资金实在是不多啊。”
说着,彭三拿起桌子上反扣的茶杯,帮陈家英填了一倍茶水。
“”
陈家英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如彭三所言,云记的资产摆在那里,能赚多少基本上可以估计出来,没有了利滚利的高利贷收入,没有了毒品收入,正经生意每个月交几百万税,已经是很多的了。
可是
这些税款都有账目可查,有什么意义呢。
凝神看了一眼彭三,陈家英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狗改不了吃屎,他不相信云记真的会像彭三说的那样干净,就算云记现在真没有了其他收入,也可以重新开张嘛。
“三哥。我明白你的难处,但也希望你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这是伦敦方面的意思,没有人能够反抗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警民合作。”
不管你干什么,这笔钱必须拿出来,你可以继续收陀地,可以继续贩毒、可以继续收高利贷,我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会帮你们解决一些麻烦。
这是陈家英要说的话,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彭三听懂了,所以,他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的讥讽之意。
六扇门让走正道的人去作奸犯科,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伦敦方面的意思!
彭三很想笑,真的很想笑。
民主和自由港督康定搜经常会在各种镜头下碎碎念念,廉政公署如何清廉执法,媒体也是连续报道夸张,可偏偏,最近街上古惑仔多了许多,抢劫、砍人和命案也日益剧增,却又被人选择性失明了。
奴才,奴才中的奴才。
很突然的,彭三想到了去年上映的一部电影。
“多谢陈sir,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彭三朝陈家英说着,脸上全是笑容。
顿时,陈家英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公然抓捕彭三,万一这混蛋神经病间歇性发作砍人,那他找谁说理去。
“三哥请便。你这茶还真是好茶,我可得慢慢品尝一下。”
“陈sir喜欢,那就尽管喝,量大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