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一片荒漠,一处关隘,一只军营。
将军仍然被坚执锐,伏在案前,读着前线的战报,和一份朝廷的奏报。摇曳的烛火下,将军的表情愁云密布。
熊焕将军如今已过壮年,但想到国事,仍然夜不能寐,忧心忡忡。
外有百年未曾侵犯边关的狼蛮,但对中原仍然是虎视眈眈,内有七皇子南兴王和九皇子瀚海王的储君之争,虚耗大楚的国力。
唉,我大楚当真是前途堪忧。
忽听帐外走进他的参赞平时。他走上前来,一抱拳道,“将军,相剑先生携十八剑徒到来求见。”
熊焕将军这才站起身来,道,“快快有请!”
只见相剑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手捧长匣,进门跪倒,“参见将军。”
熊将军笑道,“先生何须如此多礼,你门下新晋收的十八门徒呢,怎么不叫进来?”
相剑道,“徒顽劣,本领低微,尚需磨练。我领他们来看看大楚军威,涨涨见识。叫进来见将军,却是怕孩子们顽皮,惊扰了将军。”完,将带来的剑匣奉上,便要打开。
熊将军将手一摇,道,“先生莫要着急。本将军这里正好有几份朝廷信报,心中颇多烦恼。先生乃是红尘外的高人,世间诸事,看得真切,替我一解罢!”
相剑脸露难色,“这国家信报,若由生来看,怕是不妥更何况,生愚钝,怕是难解将军心头烦恼呀”
熊将军将他拉下坐在自己身旁,喊道,“平参赞,让他们准备几壶好酒来!”
相剑见若再推脱,恐怕无礼,只好放下酒壶,听熊焕道,“这第一件事,乃是我大楚的国事。如今陛下年事已高,东宫之位,却一直悬而未决,你可知道?”
相剑道,“储君之事,关乎国运,毕竟不可儿戏。皇帝在此事之上心谨慎,倒也不错。”
熊焕点头道,“你的原本不错。可陛下若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呢?”
相剑惊道,“什么?!”
熊焕将信报扔到相剑面前,“平时上朝,大家总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可这世上哪里有万岁之人?”
相剑摇头道,“那万岁也就不是精明谨慎了,而是、而是有些糊涂了。”
熊焕到底是武将,不似朝官那般迂腐。听见相剑直指当今圣上的糊涂,也不以为忤逆。叹道,“如今七王九王两位殿下为了这东宫之位,正争得不可开交呢。”
相剑道,“这二位皇子,我也有所听闻。七王博学多闻,但色厉胆薄,容不得他人比自己优秀。九王心胸宽广,但势单力孤,不似七王那般有后家为支撑,若想称帝,难矣!”
熊焕看着相剑道,“先生不住中原,却很清楚中原的事情啊,连这等宫廷之事也了如指掌。相剑阁的情报网,真是了不得。只是先生以为,本将军心中所想为何?”
平时此时已经端着酒进来了,相剑看了他一眼,只此一眼,就不再注意他了,并未让平时察觉到。他酌一杯,道,“九王瀚海王。”
熊焕大笑道,“先生真乃在世诸葛,来,本将军敬先生一杯。”完浮一大白,问道,“先生如何得知?”
相剑淡淡一笑,道,“将军家有将门虎女,嫁予了七王做了南兴王妃。论亲疏,论常理,将军理应支持七王才对。但是平心而论,将军以为,九王才是更好的人选。将军心下实在左右为难,这才主动向皇帝请缨,远离朝堂,来到这边陲之地,戍守边关,为的就是图个清净。”
熊焕笑得更大声,道,“精彩!我再敬你一杯。”他又浮一大白,继续道,“第二件,乃是狼蛮之事。此事之情报还是多亏先生提供给我的。”完站起来深施一礼。
相剑一怔,随即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将军何必如此多礼?只是此事稍后再议。今日生携带此剑,特意献予将军,将军不赏个脸看一看吗?”
熊焕听此,也是一怔,心中好生奇怪,这久居关外的相剑,起中原政事来头头是道,起近在眼前的关外军务,反倒是避而不谈。他心生疑窦,嘴上着,“如此甚好。”但眼睛始终紧盯着相剑的肩膀、双手。
“熊将军,生带来的这柄剑,乃是春秋战国年间的一把古剑。今日献予将军,愿将军今后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一往无前”只见相剑缓缓从剑匣中,摸出一把长剑。
熊焕尚未来得及喝彩,只见寒光一闪,相剑手一扬,已经刺向熊焕的心窝。
那熊焕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名将,又是出身少林的俗家弟子,又岂是好相予的,他侧身一闪,这一剑只擦到了胁下一点皮肉。
熊焕虎吼一声“来人呐!”,一掌拍出,虎虎生风,便要将相剑击毙掌下。
却听一声兵刃入肉的声音,熊焕整个人突然停住。
身后两柄长剑透体而出,他眼睛里的神采逐渐涣散,终于无力地倒下。眼里尚有一分不甘。
熊焕的身后,走出两名剑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