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九看着坐在龙书案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心中百感交集。
楚帝闭着眼睛淡淡笑道,“你离开王宫时年纪还很。那个时候朕就在这龙书案前看奏折,你就在那张书桌前念书。”完,向凤七九的身后一指,“喏,就是这张桌子,本来是你七哥出生的时候,朕找人打造的。但你七哥生不好读书,只好让你用了。后来你九弟,你十弟,念书的时候都用过这张桌子”
“够了!”凤七九听见楚帝坐在自己面前叙那遥远的过去,不禁红了双目,冷冷地道。
从来没有人敢在楚帝面前这等话。但楚帝并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理会凤七九的无礼,继续道,“你自体弱多病,读书读不到一个时辰,便觉体力不支。朕看你倦乏了,便一边抱着你,一边继续在这龙书案前继续批阅奏章。你没一会就睡着了,你记得不记得啊”
凤七九冷冷道,“后来儿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到后来更是读书读不到几株香的时间,就昏昏欲睡,太医几番诊治,尽皆无果。父亲找来了司使,替儿子卜卦一番,司使儿子生来福薄,儿子四岁父亲便将儿子封为太子,更是折了好几辈子的福分。父亲这才废了儿子的太子之位,将儿子贬为燕临王。”
楚帝叹道,“后来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皇后的主意。这恶毒的女人,还害死了你的六个哥哥,一直到她自己生了老七,这女人才肯罢手。老七爱武不爱文,恐怕不是国君的料。你一岁能识字,两岁能背诗,三岁能诵赋。委实聪明的紧,朕实在喜欢,早早地立你为太子。皇后不允,这才日夜在你的饭里下毒,还收买太医和司使”
凤七九道,“太伯父的少阳宫就在国都外三十里,听闻儿子被贬为燕临王一事,心中担忧,便将我从国都接了出去。”
楚帝道,“那几年我也很奇怪,怎么你没在燕临王府好好呆着,每次想去看你,都不在王府之郑只是一个废黜的太子,赋闲的王爷,朕又实在心疼你这孩子,便不再多了。只是后来皇后势弱,朕有意接你回来从新册封太子,却接到了你被少阳宫赶出师门的消息。从此,为父再也没有接到过你的消息。”
凤七九冷笑道,“你有所不知,正是因为你对后家那时候下手,这才导致后家的人要与我玉石俱焚。老宫主事先得到消息,寻了个由头,把我赶出师门,安顿在了长安。但待儿子,还是从前一般的好。”
楚帝叹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楚帝连连呢喃几声,道,“那你这次回来呢,是为了什么事?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吧?”
凤七九脸上又露出戏谑的笑容,“儿子这次来,为的是父亲那张富丽堂皇、本该就属于儿子的那张龙椅。”
楚帝却笑了,他已经二十几年没有见过这个笑容了,但他依然记得那个顽童,每每他露出这个笑容,的往往不是心里话。
他坐在龙书案前笑了笑,接着意识又渐渐模糊了,睡着了。
此刻华山的苍龙岭上。
郁胜宗和长琴结识以来,已过了三。所幸长琴腿伤不甚严重,又得几派圣药救治,此刻已经是行走自如了。
郁胜宗一早醒来便往远处眺望,长琴则从洞府里出来,见郁胜宗此状,大是疑惑不解,问道,“胜宗,你这是在等什么人吗?”
郁胜宗道,“是啊,师弟没隔两三便要送几份的干粮来。昨日未来,想必今日应该是能到了。等他来了,我吩咐他送长琴姐姐去和家人会和。”
这几日相处下来,甚是愉快。郁胜宗不敢唐突佳人,总是叫她长琴姑娘,却为长琴所不喜,以为生份了。两人一较年岁,长琴长了他三岁,郁胜宗便唤她一声长琴姐姐,那长琴才松紧锁的眉头,转忧为喜。
而至于食物,王翩羽确实是一般会两三日送一次。送一餐热饭,另外几顿都是干粮。如今苍龙岭上多了一张嘴吃饭,这干粮自然是早就吃完了。但郁胜宗在这华山上野大的孩子,会一点寻常捕猎的手艺,银风也时常会带来一些果子,二人这才不至于饿肚子。
只是如今已经过了晌午,山岭间却仍不见王翩羽前来送饭的身影。长琴瞧着郁胜宗神情之间颇为焦急,心下颇多不满之处,但她是个温文尔雅,体贴温柔的女子,只是轻声问道,“胜宗,你这么急着你师弟来,可是不喜和姐姐相处?你若是不自在了,姐姐如今腿伤已好,自行下山也无问题的。”
郁胜宗摇头道,“不,长琴姐姐误会了。我是担心我师弟。他总是晌午前就来上山的,今日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我好生担心”
长琴听了,盈盈一笑。只觉得此时赋闲,也无他事,又自洞府内取出了瑶琴,“叮叮咚咚”地弹了起来,声音平和,正是她的“普陀吟”。郁胜宗听了此音,心中焦躁稍缓,朝长琴点点头。
一曲罢了,长琴自石凳坐起,将一本卷谱交与郁胜宗道,“胜宗,这几日养伤闲来无事,我誊写了一份普陀吟与你。将来你若对丝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