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儿一声惊叫,瘫坐在地上。风起云刻不容缓,朝穷奇兽大喊一声,“前辈!”便罩起自己的粗麻布披风,将风霜儿抱在怀里,不让风沙有一点山风霜儿。
穷奇兽得到风起云的命令,一声长啸,张开双翼,拼命地护住了风氏父女二人。
风霜儿被风起云抱在怀里,隐隐约约,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她一度以为自己回到了婴儿时期,耳边,似乎还听到了风起云轻哼着一首熟悉的儿歌。
风起云抱着风霜儿,也想起了她甫一出生,他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娃娃,行走街市,手足无措的光景。情不自禁地,将那时候一家农庄人家教给他的儿歌,轻轻哼出来,哄女儿睡觉。
“雨过晴驾舟儿,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夜归儿女划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风霜儿好像只能听见阿爹温柔的歌声。
任凭穷奇兽双翼外的世界黄沙漫,父亲的臂弯,总是安全的。
如此过了约莫一顿饭的时间,沙尘暴逐渐平息。穷奇兽松开自己的一双翅膀,看着风起云和风霜儿。
风霜儿抬起头来,此刻却已经是双目噙泪,偏偏又不知道为了什么。
风起云心头一震,想道,“这孩子,莫非是还记得她婴孩时期的事情吗?”他情知自己此时的事业,危险重重,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境界,是以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家里的人彻底断绝所有的关系。
他有心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但他只消看风霜儿一眼,只此一眼,他便无法装作一副铁石心肠。他情不自禁地替风霜儿擦擦眼泪,温柔道,“孩子,可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吗?”
风霜儿银齿咬住下嘴唇,倔强地摇摇头道,“不,没什么。”完向他又道了个万福道,“多谢老阁主挺身相救。”
她这句话出来,风起云才觉得,父女之间,究竟还是生疏。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道,“走吧。”接着跨上了穷奇兽的背,向风霜儿伸出一只手道,“走吧。”
风霜儿将花脸抹了抹,破涕为笑道,“好啊,我还没有骑过这等新鲜事物呢。”她这么一,穷奇兽却是朝她龇牙咧嘴,露出了血盆大口。
风霜儿倒也不惧,反而抱住他硕大的头颅,格格笑道,“老前辈你可别吓我啦,我这么一个丫头,可连你的牙缝都塞不满呢呢。”
穷奇兽似乎也拿她没办法一样,只能摇摇头,轻轻摆脱了风霜儿的怀抱。接着,它叼住了风霜儿的披风,将她甩到自己宽厚的背上,正好落在了风起云的怀里。
风起云微微一笑,拍拍穷奇兽的脖子。穷奇得到他的指令,朝空一声轻啸,轻轻拍动翅膀,便飞升起来,直入云霄之中,向贺兰山飞去了。
玄霞坐在剑丘旁边,瞧着眼前两尊墓碑。他向祭拜一番,将杯中美酒,向地上洒了两盏。
这里是历代相剑弃剑之场所,是以周遭地上,竖立着不少铁剑,年深日久,这些被弃已经上百年的铁剑身上,已经全是红锈
在剑丘正中间,就是两尊墓碑。
王陵地宫其实只是一处衣冠冢,平南王真正的安魂所在,乃是在相剑阁的剑丘。
只是他自己也喝了不少,此时醉醺醺地念念有词道,“暮云兄,兄弟心中有愧,未能救得你夫妇二人。此能之过也。弟,弟给你夫妇二人磕头赔不是了。”完向那一对墓碑磕了三个重头。
磕完了头,他坐在墓碑前又自饮自酌起来。恍惚间,他看到了那伟岸的身影,便是燕赵悲歌之士,也不过如此。平南王,就如一座山峰一样,矗立在他的身前。
接着,轰然倒下。
胸前插满了燕云翎箭,一代英雄豪杰,死在了自家饶箭下。
那日他满心欢喜地完成了一件心头事,正前往燕国国都,准备寻找至交好友平南王一同饮酒。但他刚到城门边上,便已经发觉事情不对。只见城门外人头攒动,似乎在围观什么。他挤进去一看,不禁被骇到了。
只见一个官吏指挥着几名苦工,吃力地将一尊石碑搬到此处。接着,又有两名苦力搬来两具尸体,居然上了一对锁链,拷在了石碑之上,周围百姓都吓呆了。
玄霞心中惊讶,更甚于常人。接着,他的心里,充满了怒火、悲伤。
女尸面色苍白,嘴角鲜血红殷,面色平和,衣着雍容华贵。男尸满脸血污,披头散发,却是怒目圆睁,显然是死不瞑目。
平南王妃和平南王。
只听那官吏大模大样,宣判了平南王一系列恶校
“谁人敢替废平南王、王妃收尸的,供奉牌位的,斩立决!”
那时候平南王为国为民,都做了很多事情,是以有些人家将平南王敬若神,甚而修建祠堂,塑其金身的老百姓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