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雠的身子矗立在那里,摇摇欲坠。头上开始有点点鲜血留下,糊住了眼睛。
血,眼前只有血。
就像那一天,他随着父亲前往万劫关。那是北燕和南楚的边界地带。
那个时候,他还是那个名叫姬云霄的少年。
四十万燕军,伏尸遍野,他的眼睛,也被鲜血糊住了。
只是那个时候糊住他眼睛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父亲的。
“启禀我主万岁,南楚同东瀛天皇达成协议,率领三十万大军和十万倭兵兵临万劫关,意欲对我大燕不利!”
燕天祚帝听了边关战报,立时便慌了心神。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还是像当初两岁时那样,习惯性地用指望的眼神看向平南王。
“伯父,计将安出呐?”
平南王正欲说些什么,武官群中,却又闪出一员大将,正是朝中大将军聿明忠。
“陛下,平南王千岁近年来南征北战,平狼蛮,镇孔雀,前三次南楚压境,皆为摄政王千岁镇压。这些年来平南王南征北战,未免太过辛劳。不如这次由臣前去”
燕天祚帝笑道,“甚好,甚好。伯父,您以为如何。”
平南王面沉似水,说道,“大将军勿扰,这次还是由本王前去吧”
聿明忠却踏上前一步,说道,“千岁,陛下如今已经成年了,您的摄政王之位已经交出来了。今后有什么大事,皆凭圣心裁决,你就少说两句吧。”
他话虽然说得客气,但咄咄逼人,盛气凌人。
平南王强压心头怒火,沉声说道,“聿明忠,本王就算不是摄政王了,这朝堂之事,也轮不到你姓聿明的来裁断!”
聿明忠看着坐在皇位上喘息着的天子,看着他眼神里的无助,没有主见,再看看平南王态度里的强硬,叹了口气,摇摇头退下来了。
燕天祚帝见朝堂一片沉默,只好说道,“既然如此,伯父,此次又有劳你了。”
平南王说道,“为国为民,万死不辞!”
聿明忠却忍不住插嘴道,“只希望这次啊,王爷能够横扫楚军,莫要再空刷嘴皮子功夫了!”
平南王厉声道,“无胆鼠辈!滚出来!”
聿明忠重新踏出来,直视平南王的眼睛说道,“王爷有何指教?”
平南王怒道,“聿明忠,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聿明忠冷笑道,“什么意思?南楚大军每每压境,王爷只会一次次说和,有损我大燕国威!咱们不好好打上一仗,教这些个南蛮子尸横遍野,他们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打过来!骚扰我大燕!”
平南王沉声道,“两国开战,只会伏尸百万,生灵涂炭,难道这些都是大将军所乐见的吗?我也想让咱们大燕的儿郎平安归来啊!”
聿明忠摇摇头,不再多说,退下去了。
燕天祚帝坐在皇位上,听着刚才聿明忠所言,若有所思,眼睛里精光闪动。
这些都是年轻的姬雠听父王说的。但很快平南王就将这些朝堂上的烦恼抛诸脑后。因为平南王妃生下了一位二公子,整个王府上下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
“孩子的名字想好没有?”王妃躺在产床上虚弱地问道。
平南王将小儿子抱在怀里,喜孜孜地都弄着咿咿呀呀叫着的婴儿,一双眼睛笑得几乎都看不到了,笑道,“没想好,没想好。我原本以为这次会是女儿呢,事先想到的好多名字都用不上了。”
王妃朝在一旁的姬云霄笑道,“你瞧你爹,寻常人家想尽办法都是想多要儿子好传姓。只有你爹,就想着要个女儿!”
平南王笑道,“女儿好,乖一点,安静一点,哪像霄儿,从小就像一只小猴子,上下窜跳,吵个不停的。”
姬雠笑道,“爹我哪里有。”拳头还在父亲上锤个不停。接着他沉思道,“但是孩儿想啊,爹如今是咱们大燕第一大高手,将来咱们是一定要继承这个名号。我名字里有个霄字,弟弟的名字里也一定要显得高大威武,才可以。”
王妃皱眉嗔怪道,“孩子起这么些太狂的名字,也不怕没来由地折了孩子的福气。”
平南王哈哈大笑,说道,“无妨无妨,我平南王府福气冲天,不怕这些。”说完冲着怀里的娃娃做做鬼脸,吹吹口哨。
屋外侍卫说道,“王爷,玄霞道长到了。”
平南王抱着孩子转身喜道,“甚好,甚好。快把道长请进来,都不是外人。”
玄霞子走进屋子来,姬云霄先上前抱拳道,“先生!”
此时的玄霞子,在姬云霄的回忆里还不是那么苍老,剑眉星目,英武神气,却又不失仙风道骨之姿。
玄霞子一把抱住姬云霄宽厚的肩膀,笑道,“霄儿长壮实了!
平南王抱着孩子,说道,“道长好!”接着想起来什么,说道,“哎哟,我都忘记你已经出嫁了。拙荆这产房是血污之地,你进来恐怕要耽误修行吧!”
玄霞子笑道,“无妨,无妨。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