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上来干嘛?!送死吗!”风起云看有人又跑了上来,顶着阴风嘶吼道。话音刚落,又是一道落雷打下。
渡平大声道,“郁兄弟呢!可还安好!”
少林的非尘也走上前来,大声道,“郁兄弟!!!”
他们中气十足,虽然喊声甚大,但都被轰隆隆的雷声给盖过去了。
风起云看着被困在八雷阵中间的郁胜宗和风霜儿,不由得阵阵担心,也大声嘶吼道,“霜儿!莫要乱动!爹这就进来救你!”
里面忽然传来风霜儿的声音道,“爹!女儿不怕!女儿不怕!我护着他!我和他一起!”
风起云大急,看着山道还不断有人涌上来,大是不耐烦,心想郁胜宗这臭小子怎么这么多好朋友,这么好人缘啊。他环顾四周,发现穷奇兽已经停止了横冲直撞,只见他匍匐在一边,看着被困的郁胜宗,似乎也有些担心,冲着那些落雷不断低声嘶吼着。
很快落雷已经不再是像先前那样,隔一会才打一下,而是已经变成了一片耀眼的雷幕,紫光煞人,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
郁胜宗被围在八雷阵的中间,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可他忽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动弹不得。阴风、鬼影全部都被困在了这八雷阵之间。
闪电落下的越来越快,很快形成一道道光幕,风声也越来越大,他抬头看去,只见闪电和飓风纠缠在一起,从天而落。
在闪电和飓风之间,他却又似乎看到几幕十分奇怪的景象。
他看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坠落到一出深山老林。
他看见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南征北战,狼蛮、孔雀、东瀛的最强武者,无一不拜倒在他的脚下。
他看见一支全副武装的堂堂之师,从长安出发,悠悠西行,最终却在一处关隘,全军覆灭。
他看见那名少年将军在死人堆里苟延残喘,眼看他被抬上拉着尸体的车,又眼看他被抢走,最后再眼睁睁看着他被关进一个石棺里面。
他的埋葬之所看起来那么真实,看起来那么熟悉。
郁胜宗忽然惊觉,这就是平南王的王陵地宫。
这一幻象似乎太真实了,这幻象忽然跃过古老的古墓,进入了幽深的墓室。
三口棺材,最中间的棺材背后是一个台子,墙上镶嵌着一柄古剑,正是先前姬雠在古墓之中意图染指的东西。
又一瞬间,幻象跃过了墓室,直接进入了最中间的那口棺材。
石棺里正安安静静地关着那名少年将军。
此时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方才的血污和痛楚。反而是干干净净,平静、安详,仿佛世间的痛苦再也和他无关了。只是他似乎在这里沉睡了很长的时间了,经历了春夏秋冬,历历可数的睫毛上,叠了点点寒霜。
显然,父亲的旧部在下葬他之前,有替他好好整理过。
他脸上如此平静,不再一如生前是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原来姬雠曾经是这个模样啊”郁胜宗看着眼前他的脸庞,不禁想道。
可少年的鼻息,他的脉搏,都再证明,他不应该属于这个棺材,他应该属于外面的世界,有花香,有明媚的少女,有空气的芬芳。
虽然他的鼻息和脉搏都是那么虚弱,但却又十分顽强的持续着,维系着少年的生命。
奇怪,明明是死敌,郁胜宗此时却不禁对他担心起来。这个幻象实在太真实了,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了一下他的脸庞。
“啊!”
那一瞬间,郁胜宗感觉自己真的触碰到他了,冰冷,湿润,但确实是温度的!
那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触碰,在他睫毛上寒霜,便如同冬季银装素裹的松柏上的层层积雪,忽然被淘气的孩子拍动了一下树干,抖去了上面的点点落雪。
他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是迷茫、空虚和无助。
郁胜宗的眼睛里却开始充满了恐惧,他联想到姬雠今后的所作所为,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自己拍醒了一只沉睡的怪物。
他忽然觉得那个幻象充满了吸力,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郁胜宗听着风霜儿的尖叫,这才明白这些不是假的。那飓风开始往天上刮了,要将被困在八雷阵里的二人都刮到天上去。
“铮”的一声,郁胜宗将那柄方才由他从父亲铸剑炉里藏的新剑狠狠往地上一杵,另一只手则揽住风霜儿,二人这才没有被风吹起。
郁胜宗抬头望去,那幻象在一瞬间又变了。
长安的兴庆宫王府,熊熊烈火中,哭喊声四处可闻。
而这兴庆宫的女主人却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样慌乱,虽然脸上的一点煤灰弄得她不负昔日光彩照人的模样,却更显得她的坚毅决绝。
在几名亲信士兵的护卫下,她抱着那小小的婴儿,一直向深宫院墙奔逃。
他们越过了院墙,越过了被火烧焦过的石砖路,越过了那条最为泥泞不堪的小路,在那条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巷子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