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怕冷的老猫,没有什么会在父亲的打铁炉旁边睡着。
但若真的能回到能在父亲打铁炉旁睡着的日子,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啊!”郁胜宗惊醒过来。
“当、当、当”
那种声音又持续了一会这才消停下去。
那声音还是不一样的,那不是金属和金属间相撞的声音。父亲的打铁炉打的是周遭乡里的农具、菜刀、剪子,偶尔给华山弟子打几把铁剑,充满的是生活的气息,偶尔带有一点江湖的杀伐气。
但这阵声音充满了沉闷、古朴、肃穆,而又有澄净之感。
郁胜宗环视四周,打扫简单、朴素。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虽然朴素,可是让人心里很舒服。
这是一间禅房。
一名小沙弥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到郁胜宗醒来,十分惊喜,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笑道,“施主您可终于醒啦。”
郁胜宗此时心如死灰,对什么事情都懒得提起劲来。看这小沙弥如此关怀自己,也只是点点头,算作回应。
小沙弥见他不说话,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说道,“那就请施主稍候片刻,我去厨房给施主端素斋来。”他转身出去,却见另一人打开了房间门,正和小沙弥撞了个满怀。
“啊哟,非因师叔,怎么是你啊。”小沙弥似乎被撞痛了,揉揉自己的肩膀说道。
非因淡淡一笑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是师叔的不是了。你去给郁檀越准备素斋,今日昨晚功课以后师叔再传你两式罗汉拳,给你赔不是啦。”
小沙弥笑道,“师父下个月就要传我罗汉拳的最后两式啦。非因师叔不如替我抄写两遍心经吧。”
非因摇摇头道,“怎么了,你又淘气来着?”
小沙弥不好意思地笑道,“想家了。我给妹妹寄了铁罗汉的仿制品,师父发现了,就要罚我誊写心经来着。”
非因一拍小沙弥的小脑瓜,说道,“抄心经是攒功德的事情,师叔替你抄了,将来要挨菩萨的罚。晚点我和你师父说说,让他消了罚就是。”
小沙弥嘿嘿一笑,就往外走去了。
“好苗子”
一直沉默的郁胜宗看着小沙弥走出去,忽然说了一句。
非因淡淡一笑,说道,“是个聪明的孩子。铁罗汉是我少林寺中的机关人,可以打一套少林拳。这孩子老家有个妹妹,他心念挂念妹子,便用小木头做了一套仿制品。这事我先前知道,但没想到被我非嗔师兄发现了,教训了一顿。”
郁胜宗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过身去,无论什么外事,都不再萦绕于怀的样子。
非因说道,“郁檀越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因何在少林寺的吗?”
沉默,郁胜宗只用沉默回答了他。
“那郁檀越可知现在天下正在发生什么样的大事了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华山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郁檀越了解吗?郁檀越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您知道吗?”
听到“华山派”,郁胜宗这才直直坐起身来,冷冷问道,“华山派怎么了?”
非因叹道,“成深先生去了。傅沉现在继任掌门,并且对外宣传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师父。”
郁胜宗冷冷说道,“我要回去。”说完向身旁摸索一阵,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承影不见了,郁胜宗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连最后一点依靠也不见了。
非因走出房门,说道,“郁檀越是十天前被一位老前辈送来的。他说每日傍晚酉时在寺庙外西行二十里的杨家村等你。你吃过素斋以后,可随意在寺中走动。到了下午,就去见一见那位前辈吧。”
郁胜宗心中好生奇怪,心想非因口中的这位老前辈想必就是罗汉老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送到这里来,却又不肯在寺里露面。
过了一会,小沙弥就把素斋送来了。郁胜宗此时虽然万念俱灰,但见到了孩子还是不忍冷言冷语,只是疲劳地说声谢谢。
小沙弥却嘻嘻一笑。爬上了桌子,看样子要和郁胜宗一同进餐一般,倒把郁胜宗吓了一跳,说道,“小师傅可是要一起吃饭?”
小沙弥点点头说道,“师叔说让我陪着你吃饭,免得你气闷。”说完已经拿起了筷子,给自己夹了快素鸡。
郁胜宗心中苦笑,只好说道,“那么小师傅请自便吧。不要客气。”
小沙弥忽然不说话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郁胜宗,郁胜宗也瞧着他一双滴溜溜的乌黑眼睛,淡淡笑道,“怎么,你要用眼睛吃饭吗?”
小沙弥摇摇头说道,“不是,师叔要我陪你说话。可你至少该先问我的名字。”
郁胜宗颇感无奈,若不和这孩子打开话匣子,恐怕就无法安生吃饭了,只好叹口气,说道,“好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沙弥道,“我叫平念,今年七岁啦,这是师父给我的名号。”说到这里,小平念歪着小脑袋,又补充一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