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北的天狼原,天气大好,一群羊儿如朵朵白云,在这片草原上悠闲地踱步、吃草。
却听更远处铁蹄铮铮的声音,一只虎狼之师到得此地,为首之人被坚执锐,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他看着这群羊儿,不禁眉头一皱,将手指放在嘴边撮了一声长哨,盘旋于天上的一只雄鹰俯冲而下,如划过天际的一颗流星。等它接近了雄鹰,微微收了收自己的翅膀,速度立减,轻轻巧巧得落在了将军的肩上。谄媚之相,似乎想要讨几枚吃食。
却听将军厉声喝道,“该死的扁毛畜生!我叫你探路导航,怎么给我带到了这片游牧区了!”说完扬起手中马鞭,“噼啪”地响了几响。那雄鹰悲戚一声,扇了扇翅膀,似乎十分委屈。
将军身边一人说道,“四王子莫恼,您虽然爱民如子,怕咱们大军惊扰到牧民,可咱们连夜奔走四百余里,人不累,马也累了。咱们跑了一夜,这鹰儿也跑了一夜,才会出现如此失误。”
这将军正是天狼原上赤那王族家的四王子赤那巴特尔之子巴雅尔。十年前,赤那巴特尔在天狼原圣所召开了金帐大会,终于统一了天狼上的狼蛮四十二部族,这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在那天的早上还传来了一条噩耗大狼主赤那巴特尔最心爱的长子死在了中原。
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赤那巴特尔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在金帐大会上统一四十二部族,也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少狼主的尸体,群情激愤的后果。
那真的是一具很惨的尸体,四肢已经全部断裂,有几处骨头都露在外面。躯干焦黑,只有五官完好,能分辨出是少狼主的模样。
赤那巴特尔看着儿子的尸骸,没有流泪,流泪并不适合这些草原男儿,他的眼里只有仇恨,他只有振臂一呼,所有的人必须聚集在一起,所有的马匹都要度过那些关隘,所有的人必须都杀向南方。他要南蛮子为他儿子的死付出代价。
但赤那巴特尔实在是一代雄主,光论骁勇善战,自然是狼蛮狼蛮之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但不仅如此,他还颇有雄才大略。众部落合并之后,他并未急于南下,而是休养生息,并说服那些仍然不服统治的部族,进一步扩大的手中权力,最终他在三年前发动了轰轰烈烈的南下战争。
此时大楚国力反而日益衰微,曾经的瀚海王和南兴王争夺帝位,直争夺得头破血流,这一对兄弟最终一起死在了极东的潜龙岛上。只是兄弟二人的尸首都是下落不明,抬进王陵的只是他们的衣冠。
瀚海王蓝景平即位不过一年,死时还不到三十岁,连个子嗣都没留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由瀚海、南兴的十弟继位。他比蓝景平更加年轻,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子也就更不被朝中的某些重臣放在眼里了。
大楚国力日衰,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权架空。
不过整个王朝便如同玲珑阁的精密机关一样,每一个人,便如一个个小小的齿轮工作着,整个王朝还是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夏武本就是名将熊焕的子侄,至于令思道,在国家危难之际,也开始统领兵马,北拒狼蛮。是以狼蛮虽然拿下中原北境边陲的几个城市,可无关紧要,始终被大楚的官军死死地拒在了万劫关之外。
万劫关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再加上有名将镇守,是以大狼主的军队在万劫关外同大楚的将士僵持了半年,这才铩羽而归。只是这年开春,不知大狼主为何,又开始做南下的准备了。
在他的诸多儿子当中,以四子巴雅尔最为骁勇善战,每每作战,时常一马当先,是以此次南下,他命令巴雅尔领七万轻骑做先锋官。
此地还未到天狼原的边陲地区,四王子巴雅尔虽然是一个善战凶恶之人,但对父亲最为忠诚。出征之前,巴特尔反复叮嘱,此次远行,切不可惊扰牧民。此次眼见自己带来的鹰儿导航不利,将他们带入一片牧区,心想违反了父亲的叮嘱,不由得十分恼怒,怪责自己的鹰儿起来。
那人虽然说是鹰儿疲倦,那四王子却还是狠狠道,“这扁毛畜生!”
旁边有有一人道,“四王子,您快把鹰儿召回来,我看是鹰儿翅膀上有伤才导致如此失误的。”
巴雅尔“哦”了一声,吹声口哨,要将鹰儿召回来,可是鹰儿方才吃了他一记马鞭,害怕吃痛,是以只是在巴雅尔几丈开外的地方悲鸣了一声,看着巴雅尔,却不贴近他。
巴雅尔笑骂,“你这扁毛畜生,我这是要给你治伤!”说罢童心大起,长鞭舒卷,这一招却不使老了,致使鞭子卷上了鹰儿的爪子,却不伤及皮毛。草原男儿,臂力更是长于中原男子。这一拉,那鹰儿便轻轻巧巧地落入了巴雅尔的怀里。
“别动!扁毛!”巴雅尔呵斥一声。
“四王子您看,此处和此处,都是伤口。尚未结痂,还在流血。”旁边的人指出来给巴雅尔看,那些伤口都藏在了鹰儿又厚又重的羽毛之下,方才巴雅尔气恼之下,未能发觉,此时细细看去,又不由得心痛起来。
“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