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喝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一直到翌日晌午这才苏醒过来。推杯换盏,将十年未曾说完的最后一点话全部说了出来。虽然二人这一天也吃了几杯酒,但那点窖藏已经在前天晚上已被二人喝地差不多了,今日并不醉得如何厉害。
只是二人从前一天到现在,只谈过往十年。直到这十年见闻说无可说,风起云这才问道,“宗主这十年,放着好好的花花世界不管,为什么要来这里住?”
天道老人叹道,“花花世界再好,我也没几年能看见了。家仇难报,留在世上又有何用?”
风起云心中起疑,试探性地问道,“宗主,大楚江山虽稳,到底并非铁板一块。更何况近年北方狼蛮屡犯汉人江山,难道不是宗主再图大计的最好时机吗?”
天道老人淡淡笑道,“时机虽好,我若此时贸然出手,却难免要将汉家江山,让给北方的蛮子。我年轻时犯过的错误,我的弟弟用自己的一生去纠正。我又怎么忍心去再犯一次呢?”
风起云眯起眼睛又观察天道老人半晌,有那么一会,才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信。”接着他才说道,“你的眼睛,一如你我初见。”
天道老人叹道,“我的志气虽然未消,但可能是因为人年纪大了吧,心也软了起云,你告诉我,你在天狼原都见识过什么?”
风起云说道,“风吹草地现牛羊,他们的男人骁勇善战,他们的女人能歌善舞,人心淳朴善良。我在相剑阁长居的时候,和他们的商队做过生意,可以说是童叟无欺。”
天道老人站起身来,“是啊,天狼原上北风朔朔,不像咱们汉人地方可以种庄稼。起云,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风起云点头道,“他们没有固定的粮食来源。”
天道老人说道,“是啊。早些年的时候,我去过那里,当时中原地区正遇大旱,腹地三州,连着数月滴雨不下,更不要提干旱的天狼原了。马匹、牧羊都没有水喝,人们只能杀了牲畜喝血吃肉。后来他们连自家的牲畜都没有了,便开始夺取邻居家的东西。富人成了穷人,穷人成了暴民。如今天狼原四十二部族虽然有统一的趋势,可天狼原土地贫瘠,人民食不果腹,仍然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天狼原的狼蛮人无时不刻在紧盯着南朝的花花世界。若他们入侵中原,中原的老百姓又会惨遭怎样的蹂躏?我不敢想、不敢想”
风起云说道,“那泰阿剑呢?”
天道老人说道,“啊,泰阿,那曾经确实我的梦想。我梦想着那柄威道之剑能如同传说那样,一剑既出,便有磅礴剑气,飞沙走石,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能助我成事。”
风起云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此事乃是虚妄,怎可成真?”
天道老人仰头叹道,“是啊,后来我研究父王生前留下的手札,才猜测父王将他一生的用兵之道,尽数藏于泰阿剑中,那便是父王霸武七诀的最后一诀。可是我找这把剑找了二十多年了,我累了,我找不到了。”
“讽刺的是,在我放弃之后,那柄传说中的威道之剑,反而让郁三锋那小子给铸造出来了。”
天道老人多苦涩。
风起云说道,“说到郁三锋,他的儿子”
天道老人说道,“他已经成为天道六剑的一员了,父王留下的辟邪剑我也赠给了他。作为交换,他将郁三锋生前最后的作品明灭剑借给了我。近年来他战绩渐佳,如今已经是天道六剑内部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了。你知道么,就算是百里,在他剑下已经走不过百招了。”
风起云心中微微一痛,脸上却装作十分赞许的模样,“不错,此子当真是良木一块。我当年没有看走眼。”
天道老人说道,“不提辟邪,说回这明灭剑。其实我也并非在最早的时候就如此心灰意冷。明灭剑初入我手,我还是非常兴奋的。我以为重新把握住了机会,我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威道之剑”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逐渐转冷。
“昨天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些鬼影虽然可以说是不可思议,但是绝对不是传说中泰阿那样惊人的威道之力。从此我便携此剑深居于此,想要参悟此剑中的秘密,十年过去,却成了虚度光阴。”
“那天道宗呢?宗主既然心灰意冷,何不解散了天道宗,归隐山林?”
天道老人看着风起云,忽然笑了,说道,“我在等你。”
风起云微微惊讶道,“等我?”
天道老人又低头轻轻抚着明灭的剑身,叹道,“是啊,等你。没有你在,我不敢贸然解散天道宗。”
风起云随即反应过来,厉声道,“莫非是宗里有什么人敢威胁宗主?!就像回风谷谷主父女那般!”
天道老人摇摇头,说道,“不,他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他们从入宗的第一天起,我就说过,天道在吾,吾即天道。对于老头子我的话,他们还是听的。只是权力过大之人,终究会被权力反噬。现在天道宗不散,这些人有活干,有饭吃,有屋子住”
风起云冷冷道,“何止如此,还有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