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梁赢似乎有些很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个字,他望了望天空,太阳并不照的那面,所以并未眯起眼睛,随后又道:“你认为是这些阉宦败坏了朝纲,颠覆了社稷,我却不认为。”
方若曦的手渐渐变得白中透青,因为她莫名地双手捏紧在了一起。
但她没有说话,她默默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认为并不是这样的,”梁赢接着道,“这天下,要说是谁败坏的,一个太监就能败坏的了?我是万万绝对不相信的!
要说是谁败坏的。”梁赢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方若曦,方若曦捏紧的拳头捏的更紧了,脸色也变得极为严肃与认真,但梁赢没再说了,但方若曦却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了什么吗?”
梁赢笑笑,不语。是的,梁赢刚才想要说的没有说出来,但方若曦已经猜到了,那是不能说的,起码在这忠君思想渲染浓郁的古代,梁赢想表达的那意思,便就是——大逆不道!
“你这是大逆不道!”方若曦,终是把口中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对谁?”梁赢忽然反问道,但是神情却颇为的怎么说,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起码在方若曦看起来很——荒诞!——这神情,的确要用荒诞来形容,介于认真、奇怪的表情与不屑之间,姑且就是荒诞吧。
“你?”方若曦这时真的来气了,但是她强压抑着,道:“你自己知道,从古到今,你这种想法都很危险,你知道吗?”
“是对皇帝吗?”梁赢这时笑道,在方若曦看来这已经不是荒诞了,而是赤.裸.裸,藐视与不屑的神情。
“梁赢!”方若曦陡然心间猛然传来一股好像窒息的感觉,她厉声喝止梁赢,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那是自己十八年来,父亲、家族,教育自己要“忠君爱国”的所有的一切,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就要将它推翻了;
虽然,这个男人自己一度很欣赏,自己也很有好感,有些时候还甚至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他,但是!不能够,对不能够!即使是这样的男人也不能够破坏自己的信仰,对,从小打到大十八年的信仰!
“大逆不道吗?还是那句话,对皇帝,我承认,但是对千万黎民百姓,我不认,或者说,在我眼里,什么皇帝,什么这个朝庭,你也看到了,我的态度,没错,在我看来,这些都比不上千千万万的劳苦百姓!”梁赢这时却是直接笑着说道,他的笑容带着一丝孤独与落寞,——没错,就是孤独与落寞,原先他认为,方若曦在这封建的大越朝是够离经叛道的,敢于对自己的婚姻说不,一定也是个思想超越这个时代局限的女子,对,是个奇女子,可是今天方知,他错了!
一时间,他只感到在这时代,在这大越朝,他只是一个人,没有人能分享他的孤单,哪怕一点点,便是方若曦,这么多话说下来,她仍是不能够被他心中事分享,不仅是孤单与寂寞,还有他心中的韬略与豪情、雄心,——而这些,刚露一丝,在她看来竟都是大逆不道。
他很想笑,但想用后世的“呵呵”来以自嘲,但是他没有,即使想要这般自嘲,起码不要现在,当着她的面,他觉得这样不好。
“哼!”方若曦直接扭身走了,没有说什么“分道扬镳”的任何言语,但,梁赢知道,他们真的已经是分道扬镳了。
有时候,一言不发的离分,才是最伤人也是最令人伤感的离分,比如现在,比如此时此刻,对于梁赢。
“她好美啊。”梁赢在心中叹了口气,心中想着,这样的极品佳人也不知,谁有幸能以后得到,谁有幸能让她对其承欢索爱……
这样想着,心中不免感伤,这感伤与佳人的分道扬镳,一时心中积郁,竟是无有排解的出口,他惆怅的叹了叹气,摇了摇头,终是朝着花园外走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梁赢命人去买了几坛子酒,酒买来后,便直接大口灌了起来,虽然这时候的酒的度数还是很低的,但是架不住梁赢没命的喝,一直喝到醉的不省人事,直接躺倒在了床上,呼呼睡了过去。
在吃晚饭的时候,一直是梁忠和秦小怜在伺候着,因为梁赢怎么叫都叫不醒,本来他们还觉得这是否是会怠慢了这传旨的公公,公公会否因此生气,可令人奇怪的是,公公倒是一脸笑呵呵的表情,还阻止了他们继续去叫梁赢:“喝酒了?那一定是喝的不省人事了吧?哈哈,一定是今天高兴,别说咱家也挺高兴的,就是这小子喝酒不叫上咱家,结果自己喝成这样,该!”
梁忠和秦小怜当然知道这是这位公公这是在说开玩笑的话,所以他们担心的公公会因此生气的事情,也就因此消了这心思了。
倒是若曦姑娘,她素来与大人相交莫逆,在那传旨的公公说出了这番话后,那位若曦姑娘却竟是冷哼了一声,——这个就罢了,并且在用晚膳的时候,这位若曦姑娘的脸色却都是非常不好看。
这就使得梁忠和秦小怜二人都感觉有些不解与莫名的有些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