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年秋,杨广的一席诏令,必将让这一月名震千古!
以杨广的眼界,自然看得出杨正之是真心实意想要为国出力,山药解决佛门之弊的,若是佛门真的因此策而行,虽然会受到一定的约束,但其未来却会更加远大。
毫无疑问,杨正之的建议是正确的,但杨广却并不想那么做。
杨广是一个极为复杂之人,他身兼备着各种品质,有好更有坏,不要说是别人了,就是他自己都未必能摸得准自己下一刻的心思。
在这个必将被历史铭记的凌晨,在底下众臣的争执之中,杨广心中却是忽然生出无尽的豪情与壮志。
他是一个从来不知道满足之人,其玉望永远没有沟壑。
在挥军灭陈、获封晋王之时,踏皇帝至尊宝座,踏中原权利的最高巅峰是他迫在眉睫的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杨广能做出任何事情,无论是曲心迎奉,还是尽力伪装,每一次进展,每一次距离皇位更进一步,都给他带来了新鲜的满足感,但紧随着的呢?
已然贵为天子的他,仍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当爬山者爬最高的山峰时,便是尽头,紧跟着要往下爬,回到平凡而不断重复的日常琐事里、应付人世间的各种烦恼!
但傲如杨广,却并不想这么做!
醇酒美人,煊赫的权势,已经不能再给杨广带来刺激。孤寂的权利巅峰,只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所以他要寻找新的刺激。
契丹,吐谷浑,高句丽,一个又一个成对大隋造成威胁的域外种族乃至于国度,都已经在他挥鞭直指下,在无数大隋健儿的铁蹄下,被践踏着,或是归顺依附,或是彻底灭国,收归己有……
在大隋,或者说在“天下”,他和大隋都已经登了最巅峰,域内八荒,纵横无敌,便是草原之霸突厥也需向他拱手称臣。
然而刺激和快感从来都是短暂的,纵然是开疆拓土之伟业,经历了几个月的消耗后,也早已失去了让杨广迷醉的颜色。
因此,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他要寻找一个新的刺激,再次获得一次新的伟大胜利!
杨广原本浑浊的双眸,在这一刻如鹰视狼顾一般,尽是锋芒,就连他那苍白的肌肤,在这一刻也不由激动得泛起了几抹红艳!
“传朕旨意!”
杨广忽然自那龙座之高高站起,锐利的眸光和黄门侍郎裴矩以及妙虚真人微微交换了几个眼色后,便落到了礼部官员身。
此时已有专门负责为他书写圣旨之人,取出了一卷空白圣旨,紫毫大笔沾墨,静静等候着杨广即将下达的旨意。
至于其他众臣,则在这一刻纷纷静了下来,杨广本就是个疯子,而且越活越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不敢触怒杨广。
因此只好在暗中腹诽,明面表示出一幅恭顺倾听的模样。
“佛本胡教外道,如蚀骨之毒,腐蚀民族根本,于中原百害而无一利,占地,以贷取民财,所谓供佛如是供僧,阴市甲械,训练僧兵,谋害大臣,此实不轨之徒,有乱江山之象也。”
“朕虽胸怀天下,包罗万象,泽被苍生,而亦难容此逆党!”
此言一出,莫说是底下群臣纷纷紊乱,便是那个负责书写圣旨的大臣都不由手腕一抖,他的官位和项人头,差点都随着这幅圣旨一同毁于一旦。
然而杨广却是丝毫不顾,一身帝王气势,此刻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出,震慑着底下的群臣,口中话语,更是字字如刀枪利剑。
“然天不绝人之道,朕亦予其一线生机,佛门当去其蛮夷腥膻之气,沐我华夏文明之辉,心怀王道,摒弃前嫌,方可立于我大隋之土!”
“即日起,凡大隋境内,一切佛刹改为宫观,释迦之名改为天尊,菩萨以为大士,罗汉改尊者,僧为德士,皆留发顶冠执简,违者以谋逆之罪,不得有误!”
“佛曰四大皆空,僧寺之财亦属空,寺中诸等物,凡言不清本处著,皆归于国,田锡寺外,佃户耕种……”
“严审缁流有无不法之事,或有,皆与其罪;佛寺,僧与免税之地,皆有其限,或超或违者,皆须任匹夫之责……”
………………
杨广一道圣旨传下,不过短短数百余字,却是在这天下间掀起了一阵阵腥风骇浪,在四大门阀、各个官员紧闭大门之时,天下之间却是暗流汹涌。
无数人忍不住在心中高呼杨广,疯了?!
自明帝之时,佛门随着两个天竺僧人扎根于中原之地,渐渐愈传愈广,再至五代十国,菩提达摩渡江而来,这一蛮夷教派在中原早已根深蒂固,臻至鼎盛。
从汉明帝到大隋,期间虽然有不少帝王下令限制佛门,甚至更有甚者,如魏武帝,周武帝灭之,但对于这一势力庞大的宗教来说,即便如此亦不过仅伤其枝叶藤蔓,未伤其根。
从北周武帝灭佛到隋炀帝之时,期间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