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之上,再在端砚上滴一滴畔的清茶,以松烟墨慢慢研磨
“顾某无他物,又将深入鄯州,此时思来,唯有一诗相赠,还望几位莫要嫌弃。”
顾子复磨的虽然较慢,但用量不多,因此只是片刻便已磨好,当下他蘸匀笔墨,体直,随即执笔于宣纸之上,短短二十字,一气呵成。
安不居官好,一了便烦恼。
醜者半不知,人去他来了。
一笔书就后,顾子复并不急着将其递予王冒与陈氏夫妇二人,而是小心的将笔墨纸砚一一处理好,收入自己后的书箱之中。
这些时以来,观摩那位老道人留下来的二十七字,顾子复虽再未动过笔,但此时轻轻拿起宣纸,观这一幅字,
却是外在大气磅礴,内在结构严谨精微,此刻虽是一书即就,却已为自己平生佳作之首。
略带欣喜的赏闭,顾子复直接将其传给自己侧的陈氏。
陈氏一怔,这似乎于理不合但她还是以双手接过这张明显经过折叠,内里隐有残缺的宣纸,双眸于其上一扫,顿时不由再怔。
安不居官,安字无官,岂不就是个女字
一了,子
醜者半不知,人去他来了这是在说那个朱姓女子的有问题
“醜”字去掉一半,鬼
人去,他来也
女子鬼也
陈氏亦是熟读诗书之人,论写诗作赋自未必比得上在场的其他三人,但这般简单的小诗、字迷,她又如何不能解
此时心思一转,便结合自己的主观印象以及对于顾子复的尊敬,从诗中有得
先前她便隐隐觉得那朱姓女子来历有些不大干净,举止不够端庄,此时解出此等字谜,顿时不由令她心中暗寒,似有风刺骨
“妾平听王郎说一字千金之语,尚倚之为笑谈,今见鹤机先生之字,才知妾坐井观天,狂妄而不知自卑微,未见天下”
压下心中之疑惑,面上不露分毫,在娓娓道来、开口称赞之时,陈氏小心的将那一纸宣纸移至王冒之面前,却是并未松手与他,
自己则是在暗中,顺势带着些许惶恐之意,暗暗望向顾子复。
女子鬼也究竟是自己想多了还是
连堂堂名动一方的鹤机先生也不敢直言拆穿,只能以诗暗喻,这女鬼若是是真的的话又是有着何等恐怖手段
“果然好字”王冒瞥了一眼,这首小诗论品质只是一般,而且其中劝人归隐之意更不得他之认可,因而他并未细思,只是流连于那二十字之笔法上。
这笔法着实是卓尔不凡,纵然王冒不喜诗中之意,亦是难免躬长拜之际,开口称赞。
“当严谨处细致入微,该大气处磅礴自然先生此字,千金难易,当为我王氏传家之宝矣继之谢过先生厚。”
听着二人先后的赞美之语,顾子复没有在意王冒,而是满意的与先前一直端端正正、谨守礼数的陈氏,在此刻不露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纵横人间二十年,此番,他的观人之法再建一功,那王陈氏的反应以及应变,正如他之预料
当下,他剑眉一挑,先是向那朱姓女子微微一礼,而后转过来,却是一边向外行去,一边大笑着做歌道
“满城车马任追攀,静卧心闲梦亦闲。
门外红尘三十丈,垂帘如隔万重山。”
言罢,任背后两缕气隐隐窥视,顾子复只作不觉,洒然而去。
瑾村,桑树下,王宅。
王冒于门口送别了顾子复后,只是随意与面露不舍之色的陈氏呵斥了几句,随即便再度将那朱姓女子邀入书房。
不过片刻后,书房中便隐隐传出了些许如并蒂芙蕖、穿花蛱蝶的阳和合之音。
陈氏收拾好前厅后,默然自书房穿过,却是并未走出家门,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屋中。
此时她一边行走,一边于脑海中思绪纷飞,一颗心早已沉落谷底,自家郎君午时初入家门之面容与先前出踏出书房之面色
在她心中交替盘旋
郎君回家之时,肤色微黑,声音洪亮,显然十分健康;只是先前在书房中与那朱姓女子和合一番后,却是面色转白,声音更是隐隐中气不足。
不到半个时辰而已,人间女子岂有这般虎狼之术
自家郎君平里虽也是寡人有疾,登徒子好色,但却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已至于此等不知收敛之地步
还有,那朱姓女子午餐时所用之食具,尽皆冰凉刺骨
女子鬼也难道那女子真是鬼物
陈氏心中迟疑,不再一次取出那张书有二十余字的宣纸,要再度揣摩这首四言小诗。
只是在将宣纸取出之时,陈氏顺手将顾子复原先折好之处亦是随之拆开,却只见
那张偌大的宣纸中间,竟是如剪纸一般,被人最中心处的一部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