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摇头,“来的路上都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哪里想过还能担任侍中一职,为政举措丝毫没樱”
这番局势变化确实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按照他自己的谋划,入京是在明年。
更何况,他担任侍中只是希望能够稍微改变汉灵帝在一些重大举措上所犯的错误。
比如,在一年多后同意设置州牧。
这个举措进一步把大汉王朝推向了割据,担任州牧的官员们最后都成了割据一方的诸侯。
至于什么为政举措,汉灵帝刘宏是没救了,在他当皇帝期间是不可能施行仁政,缓和当今百姓和朝廷的矛盾的。
作为侍中最大的便利,可能只有能够接触到皇子刘协,仅此而已。
卢植叹道:“来,还是我连累了先生,若不是我向圣上举荐先生担任侍中,也就不会有今日之险了。”
赵普示意卢植轻声,然后他以眼色指使周仓出门勘探,“使君轻言,这官驿之中的仆从皆是那赵忠从宫中带来的,难免不是他的耳目!”
“这个倒也无妨,过几日,你就会搬出官驿居住,什么机要之事,到时都可畅所欲言。”卢植猜想赵忠不会在这短短的几日,在这官驿之中留下他精心培养的探子。
“对了,我是一事很疑惑,”赵普问道:“大将军何进为何会对我等鼎力相助,莫非是使君上门求助了?”
卢植道:“那倒没有,是崔烈崔司徒去拜访了大将军,但是大将军应该早有相助之意,周慎所为全是他的授意。”
何进想要笼络士族,招揽人心的想法已经昭然若揭。
“只可惜,何进必然要扶持他的外甥刘辩,”赵普叹道:“而刘辩其人实非帝王之才啊!”
这还是卢植第一次听到赵普谈论大汉王朝的下一个接班人。
之前,赵普曾向他提及过汉灵帝刘宏命不久矣的预言,至于继位的人选,当时两位皇子都年幼,并未做更深层次的预想。
加上那些时日,朝廷适逢凉州叛军兵压三辅之地,他也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
如今凉州叛军的威胁暂时消除,虽然各地仍然时不时都有规模的叛乱,但都构不成威胁。
如果汉灵帝刘宏真的会在三四年内驾崩,关于继位的人员,是得早做谋划。
“宫中的情况,我多少有些了解,圣上似乎更喜欢皇子刘协。”卢植沉吟道:“可若是要他继承大统难度不。”
这两位皇子他都不曾有过接触,但何进势必会支持刘辩无疑,如果他们要支持刘协,与大将军何进那便是死敌了。
何进如今的权势是三大势力之中最强无疑,而且他和宦官的关系,亦敌亦友,那也就意味着可敌可友,那时皇子年幼,何进内有何太后,再联合宦官,想要支持刘协继位,那就太难了。
除非汉灵帝在生前,立刘协为太子,名正言顺的指定接班人。
即便这样,何进想要以权势威压,临时更改帝命也不是不可能,除非在此之前先除掉宦官,让他少了内助。
他的这种想法,原本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赵普点头道:“不错,是非常有难度,皇子刘协眼下生母被毒杀,没有母系势力,收养他的董太后背后的董家实力根本不足和何进相抗。不过这事不用着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要苟住,保存实力。”
“苟住?”卢植皱眉道:“这事何意?”
赵普自己哑然失笑,解释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使君之才远高于我,当明白这个道理,眼下外戚、宦官、士族三足鼎立,外戚最强,宦官看似已然大不如往,但是他们居于深宫,抱紧圣上的大腿,也极难对付,我们得懂得韬光养晦。”
眼下,最风光无限的莫过于士族,黄巾之乱朝廷解禁党人是为开始,只不过那时多依附于大将军和袁氏罢了。
如今卢植平定凉州叛乱,官拜尚书令,与何进共录尚书事,威望着于四海,成了名副其实的士族代言人。这让士人们看到了诛宦清君侧的机会,是三大势力中最为活跃者,京师上下都弥漫要诛宦的声音。
顺境最容易让人迷失自我,根本意识不到潜藏的危险。
何况,士族内部也根本不是铁板一块,其中实力最不容觑的汝南袁氏,最近就一直很低调,广交豪杰的世家子袁绍,自卢植登上声望之巅,也沉寂了下来。
当然,这些情况,赵普初来京师根本还不了解清楚。
可他读过的史书,可能比满朝的士族公卿们加起来都要多,他太知道在任何的时代,越是锋芒毕露,下场就越惨淡。
窦宪是例子,董卓是例子,何进同样是例子,就连袁绍本人也是活生生的例子。
卢植明白赵普是为何意,他本人这些日子以来倒没什么飘飘然,在尚书台处理政务,也一直恪守与何进共录尚书事的原则,大事皆与何进相商,不曾逾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