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康飞见着船老大的时候,颇有些难为情,倒是船老大,表情正常,就对他说:“老爷放心,今儿个天好,咱们从瓜洲直放湖州。”
一行人从瓜洲驿出发,航道极为忙碌,许许多多漕船,那张衙役却直接打出了扬州左卫漕运参将两盏灯笼,那些漕船赶紧纷纷躲避,让出一条航道来,就从里运河进了长江。
虽然对于张衙役大白天打灯笼的举止感到可笑,但是,自己又是既得利益者,康飞未免就叹了一口气,算了,随他去了。
这边船老大和双鱼父女二人一个掌舵一个摇橹,康飞觉得不好意思,未免就躲在船舱里面,可是,他躲在船舱里面,曾氏却又不自在了。
这船又不是两千料大福船,只是一艘普通的船,阔数步,长约三十步,其实也不算但是,跟房子一比,自然就小了。
对于船上人家来说,船就是一切,吃住是在船舱里面,便溺么,对不起,请往船尾去,拉到江里面就是了船上人家自幼便习惯这种生活了。
可是,曾氏是三边总督曾子重的妻子,虽然她也没有因此就享受过什么超规格的待遇,但是,的确是朝廷诰命的夫人,起码,曾经是。
康飞更加不用说了,干湿分离,水洗屁屁,不要太讲究,虽然到了大明朝,这种待遇没有了,可是,他家那个戴春林香粉店,那是整个江南都数得着的,换句话说,家里面也是个财主。
古人把如厕叫做更衣,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往那一蹲,衣裳都薰臭了,有钱人家自然就要换一套衣裳,故此叫更衣。
不过,坐在那种木头的描金马桶上面,旁边有净盆,还有薰笼,五百年后,林语堂说起人生享受,还要提起扬州马桶,可见在古代,这个已经是超规格的享受了。
但是,在船上,你就不要想有这些了。
那些文艺青年,痴呆文妇,一说起在路上,顿时就觉得浪漫不已,却也不知道浪漫在哪里,在野外往那儿一蹲,说不准蚊子就能把屁股叮得满是疙瘩。
像是曾氏,虽然也不算是文艺青年,可却也第一次在船上生活,从未想过,原来如厕是那么地不方便。
在瓜洲驿的时候,她专门请人买了一个净桶,就藏在船舱里面,还专门请双鱼给她用布格出一方小空间来。
说实话这不过聊胜于无,在双鱼看来,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便溺,自然就往船尾蹲着就是了,有甚?
可曾氏作为曾经的诰命夫人,那怎么能真就往船尾一蹲然后撩起裙子呢!
康飞一直赖在船舱里面,曾氏未免就坐立不安,最后,脸都涨红了,康飞还莫名其妙,就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未免又自责了一下,说应该在瓜洲多停留几天的。
曾氏哪里是因为这个,却又讷讷说不出口,只能拼命忍着。
只是,到后来,她脸上涨得通红,不得不低声就对康飞说让他出去,说完这话,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康飞未免有些莫名其妙,心说好端端的你让我出去做什么?可是,看她脸上潮红,眼眶内更是有水汽,愣了一下之后,顿时恍然大悟,当即就红了脸,连声说对不起,狼狈就逃出了船舱。
他这一出去,曾氏未免就捂着脸,呜呜咽咽,眼泪水忍不住往下流。
逃了出来,康飞看看,老将军站在船头,负手而立,刘云峰和张三伺候在旁,二狗子和曾清曾白在船尾玩耍,看着江上的江豚不停跃出水面,这时候的江豚戏水,还是瓜洲江段的一景,很是值得一看。
曾清曾白瞧着未免鼓掌,古代人出远门不容易,曾清曾白虽然是三边总督家的公子,可实际上却是根本没出过扬州城,看什么都新鲜得紧,倒也看不出是被流放的样子。
船老大掌舵,双鱼站在最后面摇橹,瞧见康飞,还冲他招手,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羞涩,康飞瞧着未免就挠头,心说早知道你这个态度,我还躲什么躲?
他不由地就自己骂了自己一句,马丹,状态不行啊,人家姑娘都没害臊,自己臊什么?
当下他就弯腰从靴子筒里面摸出折扇,呼啦一下展开,摇了两下,就往船尾走去。
看见他走过来,二狗子指着江面上就说道:“哥哥快瞧,江猪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哩。”
康飞冲他脑袋就是一扇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如今好歹也是扬州左卫的千户老爷了,别让人笑话。”
二狗子吃他这一扇子,未免就说:“谁敢笑话,我就请哥哥你去揍他。”
后面摇橹的双鱼未免噗嗤就一笑,“狗爷,笑话你的就是老爷哩。”二狗子啊了一声,未免转头看他,康飞无可奈何,拿扇子就在自己头上敲了一下。
“你瞧,老爷帮你揍他了。”双鱼说着,就伸出一只手掩着嘴,康飞看了,未免心里面一热原来,你不是馋我的身子,完了就不负责的人呸呸呸,这什么话
双鱼是个大大咧咧的船上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