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僧旦增和尚与武林盟主赵岵身法次之,一个手持利刃掌剑齐发,使的是华山派的不传绝学;另一个袈裟鼓起,两臂泛金,使得正是密宗的无上神功。痴癫二僧一个正使开峨嵋千手掌,另一个运起十二庄功,宛如一人分身如二;铁手道人掌如团扇,次第而来,发的正是生平绝技崆峒派镇山绝学乾坤金刚掌。
一柄利剑,两对铁拳,三双神掌,六套神功,只将两个须发花白的世外高人围在垓心不住厮杀。
再看那一僧一道,觉清和尚身如鬼魅上遮下拦,一清老道并指为刃剑气纵横,二人招式忽柔忽刚,忽急忽缓,有时老僧进攻老道防守,又过几招后,变为老僧防守老道进攻,阴阳互补,瞬间互换,乾坤顺逆互相颠倒,竟与六人杀得难解难分。
张继看得直冒冷汗,自己生平经历大小之战无数,仗着一身武功从无惧怕,如今见了别人这般惊心动魄的厮杀,也不由得后怕起来:难道也是这样过来的?摇头暗想道:“按理来说,这些人没有深仇大恨,哪里犯得着如此以性命相拼?”
继而一声长叹:“江湖啊江湖!难道就是这些永无休止的争斗与厮杀吗?”
李大肚子抱拳急道:“张二侠,快快出手,让他们罢斗啊!”张继见眼前这两波八人各个真力已经运到了极致,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低声道:“前辈切莫高声。一旦有人稍加分神,双方局势便要失衡,另一方便会粉身碎骨。”
李大肚子呆住了,颤声道:“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吗?”张继望着酣斗的八人,良久无语。李大肚子伤神道:“师父啊师父,你这……究竟,究竟图的什么呀?”
良久,李大肚子喃喃道:“也是,也是啊!天下事,又有几件能够靠着拳脚武艺来解决的?”
身后一个声音声音道:“张居士不是不能出手,是不敢出手吧?”
二人吃了一惊,原来二人正自沉思之际,竟然未曾发觉身后有人来,仔细一瞧,暗夜中走来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来,那老人中等身材,除去瞧着康健,也瞧不出别的来。
李大肚子正自诧异,张继却已跪倒在地,参拜道:“晚辈见过仙长!”言语之间极有喜意。
那老道走进前来,扶起张继,道:“看来你心法已乱,心法一乱,拳脚便乱,是拉不开他们了,可惜啊可惜!”张继欠身道:“仙长内功通神,定然能够阻住他们了!”
李大肚子忽然颤声道:“云……云阳真人……”那老道哈哈一笑,道:“李施主好眼力!”
这老道正是全真教掌教云阳真人。
云阳真人摇头道:“我与你师父,这一清道人、觉清和尚武功只在伯仲之间,另几个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他们止斗,老道我也无能为力。”
场上八人越斗越酣,转眼又过了七八十招,尚自难分难解。张继与李大肚子也越看越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叹息。
云阳真人又道:“莫急!莫急!少林觉明方丈稍时即到,他或许会有法子。”张继欲问又止,一面望着酣斗的八人,又仔细留意周围,谨防再有人意外闯来,干扰了场中的战局。
不一时,张继但觉远处微微异动渐近,云阳真人与李大肚子先后转头去看,一条灰影已经闪到跟前,正是如今少林寺的方丈大师觉明神僧到了。
三人都识得觉明方丈,一起上前施礼,觉明方丈匆匆还礼,望着酣斗的八人,低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云阳真人问道:“大师,可有什么法子止住他们吗?”
觉明方丈望了一眼张继旋即会意,摇头闭目道:“老僧也无能为力。”
李大肚子闻言面如死灰,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喃喃道:“难道……难道……真要看着我这糊涂蛋师父真力耗竭不成吗……”
云阳真人又问道:“若你我二人联手呢?”觉明方丈摇头道:“你我一修道,一学佛,心意不能尽数相同,共同出手,只会害了他们,徒增罪孽。”
这八人兀自酣斗,浑未将场外的四人放在心上,只一心应付拆招,全无罢手之意。
张继心悬闲云庄内宋忠等一干钦差,又怕婚宴之上再生变故,急欲早早结束此间之事,回去同众兄弟一齐应付。牙关一咬,抱拳道:“二位前辈,既然左右全无善法,就让晚辈勉力一试吧!”
觉明方丈与云阳真人相互一视,觉明方丈先问道:“你是出手将他们尽数打倒?还是准备接下他们八人的内外合力一击?”云阳真人也问道:“是相助圈外的疯丐等打倒一清老道与觉清和尚呢?还是相助圈内的一僧一道,打倒疯丐等六人?”
张继被他二人一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觉明方丈叹气道:“你纵然神功无敌,看来仍是决心未稳,纵是出手,只怕也会失手。不可!不可呀!”
呼听得远处有兽蹄渐进,四人依次觉察,等功力最弱的李大肚子发觉时,洞箫声已呜咽传来。
众人只闻一阵清幽柔和,如潺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