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苦笑着,拿起身边的酒杯,一杯圣人下肚,摇头笑道:“此人甚是狭促,剑中笑我禅心不定,只在醉中爱逃禅。”
一位玉树临风的美少年,醉眼朦胧,伸手去抓面前的金樽,却伸手捞了一个空,翻着白眼道:“于一群酒鬼之中,吟诵什么劝酒歌,这里有谁能拒绝?”
“狡诈!狡诈啊!”
说罢,便长长伸了一个拦腰,转身继续卧倒。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钱晨的剑中将自己的坚持诉说而来,他讲述着前世听闻的长安繁华,大唐长歌,四方来朝,万国臣服,那文人的风流肆意,武将的满腹豪情。
百姓的平安喜乐,各族的融洽团结。
这繁荣昌盛的盛世!一如美酒,令所有人心醉。
然而铁骑踏破繁华,烟尘遮蔽了歌舞,一场安史之乱,让大唐沉沦,这欢乐,安详,和平,昌盛的盛世瞬间倾覆,黎民有倒悬之苦,生灵涂炭。
长安胡尘,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楱荆,豺狼所号。既乏军储,又鲜人力。
他踏入这个时代时,所见的远道而来的胡商,注视着神都,心慕长安,濡沫如故乡。市井游侠百姓,虽有种种的红尘烦恼,却依然平安祥和。
繁盛的长安,百家争鸣,苍生的欢乐、苦闷、悲伤、失意,都是这个大时代的一道缩影,个体的爱恨情仇,在时代的浪潮中化为一朵朵浪花,随之远去。
“我喜欢这个时代!”
“厌恶接下来的灾难和悲剧……所以,我愿意守护它!”
“逍遥如这金樽之酒,爱我所爱,厌我所狠,执我所执。纵然有长生,也是为了心中的自在!”钱晨一剑斩出,绝然,带着难言的决心。
“逍遥从来不是无情无欲,而是挣脱那种种束缚,自由自在,明白心中那些束缚,哪些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然后,勇敢的去追求!”
钱晨手中的有情剑骤然长鸣,剑声之中,带着柔肠百转,诉说不尽的深情。
有情剑,以情祭剑!
剑光之中,众生的感情被融汇在了一起,此情共通,能够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此情为生灵之本性,有情方为众生。
通达众生之情。
便能理解这般的大爱!
剑鸣声中,苏晋怅然泪下,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如醇酒的剑意之中,钱晨仿佛沉醉于长安繁华,但直到醉了,才看见那涌动的种种暗流,杀人的夜叉仰身魔王!将要被破坏的长安大阵!诸多寺庙之中的种种神魔魔头!还有争权夺利,殊不知危机已经降临的长安权贵!
这点点心念,清晰的传入与他同醉倒在长安繁华的众人心中。
剑光百转的最后,钱晨以剑发问——
“我要救这长安,保护这太平盛世!谁与我同去?”
那层层剑光叩问贺知章的本心,钱晨高声吟诵的将进酒在耳边回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最后一剑仿佛要斩破那长安上空若隐若现的阴霾,叫那四方光明照彻!
最后一声吟诵,坚决如剑光一般,高喝道:“与尔同销万古愁!”
“阻止这大唐魔劫!”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列祖应命,四宗顺则。”
“申锡无疆,宗我同德。曾孙继绪,享神配极。”
贺知章的剑法已经舞到了太和一章,他收剑时一个踉跄,几欲跌倒,貌似酒醉失衡,实则是心中一时震惊的失神。良久,他才仰天长叹道:“昭昭有唐,天俾万国……”
“好诗!好剑!”贺知章抬起眉目道:“阁下莫非是天上的谪仙人吗?”
“岑夫子,当是这位岑参军,丹丘生却又是谁?”苏晋抬头笑问了一句。
岑参有些惊喜,看着钱晨的眼神有些触动,显然没想到钱晨还真把他当成朋友了。钱晨听闻了这个意料之中的问题,甩了一个眼神给燕殊。
燕殊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道号丹丘子!”
心中有些郁闷道:“我师父都没有给我起道号,师弟为什么老是把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号扔给我。一会说我应该道号赤霞,一会有杜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丹丘生出来!”
苏晋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也认识元丹丘呢!”
贺知章却没有苏晋这般阔达,他心中对大唐的执念更重。
一个无名之辈,突然用剑给他诉说了长安、大唐将要面临的千秋魔劫,那剑中的灵机,真情,却又半点做不得假,贺知章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