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而要多学一些礼法。”
钱晨指着他道:“磨一磨轻浮。”
司倾城若有所思道:“这倒是有些前代竹林七贤的味道,他们放浪形骸,不拘礼法,却为世人所重。可惜”
她无奈一笑道:“他们声名最盛时,却也是我司马家威势最强之时,武帝在位,颇有些倒行逆施之举。七贤之首嵇康因此被害。我曾听爹说过,此人性情旷达,极有风骨,临终一曲广陵散,几有元神之威。”
“那是因为他们是高第世族!”钱晨心中暗道:“礼法乃是消磨下层的道心,以种种规矩束缚下层寒门,底层百姓的。世族发现礼法对修行的不利后,自然也会有所反思,但这种反思从来不为黎庶。”
“这等反思,也必然会触动更上层的逆鳞!”
但钱晨并不道出心中所想,只是反问道:“此七人修为如何?”
司倾城这才又有所思,道:“俱是当世人杰!”
谈话间,刚刚出去的老仆又来回报道:“公主,琅琊王氏司徒王戎求见!”
“王师徒!”
钱晨眼睛一亮,起身道:“稍等,我去拿我的羽扇纶巾瑶琴来!”
司倾城笑道:“刚才提到竹林七贤,七贤之一就来了!快请他进来我们一起去客堂等待罢!王安丰不比王衍,为人是有些真材实料的。我父亲点评七贤的时候,曾盛赞过他,不可小窥。”
倒是崔啖有些畏惧,犹豫道:“王氏来意不善,只怕是来问罪的!”
“问罪?”钱晨回头笑道:“我们有何罪?”
钱晨长笑而去,果然拎着那把羽扇回来了。大摇大摆的跟着司倾城来到白鹿堂内堂之内,在中庭等待。
不久之后,便有一位儒雅中年人徐徐而来,他衣袖宽大,袖袍宽松,美髯须,身后跟着其弟王敦。相比王敦看到钱晨之后,那一刻的眼神凌厉,王戎至始至终不急不徐,气度从容。
兄弟两人,竟然都是阴神境界。琅琊王氏的底蕴果真不凡。钱晨算来,他已经知晓王家阴神之上的强者,便超过了十指之数,一家的实力便比许多仙门还要强横。
起码就钱晨所知,东南吴钱两家控制的吴越剑阁,就并未有这般实力。
钱晨也有些麻爪,这样的世家倾力培养的下一代领袖人物王龙象,岂是寻常之辈?
他倒不是怕了此人,但若琅琊王家那些阴神,阳神的高手一拥而上,就算五个钱晨一起也得掉头逃命。
只是一个王羲之,他便不是对手。更何况隐隐有传言,王家这一代的家主王导,已经有元神境界,这才震慑司马家不敢妄动。
看到了几人,王敦先行上前问罪。
“足下何人,竟因为一些口舌小事,就打破我家门,闯入宴中,持强横辱,真当我王家无人吗?”王敦朝着钱晨缓步而来,走上台阶迈入内堂,气势沉凝。
一步一步,都踏在钱晨的脉搏节奏上。
钱晨却只是笑道:“王衍摇唇摆舌,阁下咄咄逼人。是嫌一颗首级不够,还要再丢两颗吗?”钱晨瞥了一眼他头上的发髻,意味非常明确。
“我就当你琅琊王氏,人人都有两颗头颅好了!”
“你”王敦大怒,司倾城扣住袖中的元阳功德印,王戎眼中流露一股异彩,他深深看了钱晨一眼,呵止其弟道:“处仲,且慢。”
“夷甫言语谈及早逝的蒲世主,颇有不尊重,惹得公主生怒,也是常情。但我王家不可辱”王戎看着陶天师的份上,退了一步,不然若是让陶天师知道王家打上门来,只怕要闹的王家面子上更不好看。
登门是客,纵然要做恶客,也得有规矩。
王戎从袖中抽出一物,平静道:“你们是晚辈,我等也不想以大欺小,小辈的事情,便让小辈去争。”他转头对钱晨道:“等龙象回来之后,他自然会去找你!”
“我等着他!”钱晨微笑道:
“阁下自出师门,行走天下以来,初至武康,结实这位崔氏子,而后南下九真,凝煞炼罡,最后开辟雷海,开启道门前辈的镇魔秘境。期间杀戮甚重,一向无情。”王戎将钱晨降世之后,在中土的行迹大致道来。
不经意间,就露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气度。
他微微稽首,沉浑的气势朝着钱晨压去,平静道:“敢问足下出身何门?”
钱晨抱拳道:“太上楼观,真传钱晨!”
王戎并不意外,魔穴之中的种种,他知道的只怕比金雷两家还要清楚,甚至亲自去信,问过了广陵陶侃。
这几天来,王家并非是在等待,而是做足了准备,才登门拜访。
太上楼观这答案让他心中又是疑惑难解,又是迟疑。
楼观道灭门之事,到了他这个层次自然不是秘密,但其中意味,很是深长。和许多人一样,他也是在楼观道被灭门后,太上道震怒的举动之中,才看出了一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