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狭小径自然无人愿意去走。
此乃绝根之法,效果如何,且看四峰修士听闻大法,如何目眩神迷,心神动摇,便可知一二。
坐在积金峰顶的法信听闻了这等道法,都不由苦笑道:“真人这是在绝我佛门根基啊!”
他看着那些早已抛去了一切筑基之法,全身心投入天庭道箓法的低阶修士,脸上苦色更甚,心中叹息:“长此以往,哪还有人愿意青灯古佛,一意苦修,莫非真要将净土方便法门传下?叫天下佛门弟子,念经成佛?”
从本心来说,法信是不愿如此的。念经成佛纵然飞升极乐,也不过是真佛之外依附的蝼蚁,虽然得享极乐,但终究未曾觉悟真如。长此以往,对于佛门只有坏处,没有好。
纵然佛法传遍天下,又有几人能觉悟佛法真谛?却是失了世尊觉悟者之师的身份,也忘了佛门的根本大愿。
利用信仰者,终将谜于信仰。
钱晨也在反思:“既然元始道祖开辟了如此治世大道,那为何道门只是辅助人间王朝,未曾彻底发力,统一天下修行之法呢?天庭为何并未真正的插手人间,授箓之法,也未曾泛滥,道童到道士只有十一的比例,道士到道人则更低呢?而且道人以上也应该有法度尺度才是,如此才称得上等级森严。何必让他们转而投入宗门修行?”
“天庭若是愿意,从道童到道士,从道士到道人,再加一个金丹境界的真人、阴神境界的道师、阳神境界的真君、元神境界的真仙,从入门到飞升,从飞升到天庭为官,半步不离天庭体制。等级森严,完美无缺,一应超拔劫操于天庭之手,归于元始道祖。”
“如此治世,才称得上是道祖手段!”
“但元始道祖终究未曾如此,而是神道仙道分离,相互制衡……”钱晨微微一想,却是不难堪破:“原来如此,太上传道,开创的是玄门。仙道根本终究是长生逍遥,超脱造化,元始道祖若是用天庭之法治世,那么并非道门一统天下,而是道门被神道融合,披着道门皮囊的神道再次一统天下。”
“我道这等治世之法,为何如此成熟,原来本就脱身于曾经主宰宇宙的神道啊!”
“这样一来,借助神道之法入门自然可行,毕竟神道教化之功,别有一番妙用。天庭治世,固然并非我心目中好最好的世界,但也绝非最坏的,甚至称得上中等之上。但到了通法之后,寻求结丹之时,便要摆脱诸神的扶持,自去寻求大道。或是拜入宗门,化本命道箓为辅助,另铸根基,继而结丹。或是神道为辅,符道为主,凝聚本命真符。这便是道人境界存在的意义……”
讲述完授箓之法的种种玄机,已经是三更天,明月高照五行山,司倾城便一击玉钟,淡淡道:“今日讲道已毕,明日寅时五刻开讲!”
四峰修士再次齐声,肃然道:“恭送老师!”声浪震动五行山,惊起无数鸟兽。
垂落竹帘,闭芦篷,司倾城才兴奋的拍着胸口,对钱晨等人道:“好多人啊!我有没有闹出什么笑话?啊!刚刚开口的时候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我没有没有昨天师兄讲的好?”钱晨笑道:“比我讲的好!”燕殊则是有些犹豫道:“会不会讲的太多了?神道之法终究并非正途……”
钱晨微微点头,平静道:“那明日司师妹就先别讲授箓之法!试试水再说……”
……
夜里的长流峰,已经有修士寻了灵脉汇聚之地,开辟了洞府。游三正在自己开辟的一间石室中打坐,因为白日的讲道,有些心浮气躁,难以入定,便拿出袖中的白骨红颜刀,轻轻抚摸。虽然有了钱晨赠予的猪牙刀,这件魔道法器已经并非他手中威力最大的法器,但每次温养法器之时,他还是下意识的更倾向于温养这一柄白骨刀。
久久的,游三突然眼前朦胧,一滴水珠滴落在白骨刀刃上。
“我好想你!”
他抚摸着长刀,喃喃道。
只有在存亡乱世结束的时候,人才会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心中麻木退去,空空荡荡,一时间不知道该坚持什么,前路如何的游三,想起白日里听闻的经文。他盘坐而起,低声念诵道:“寂寂至无踪,虚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谁测此幽遐。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超凌三界途,慈心解世罗。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
“……三界众生。漂流苦海。无有解脱。汝岂忍受。宜须精勤。奉行我法。普皆救度。若有众生遭诸危厄。当诵此经。礼念圣号。即得离苦。超升净土。永得解脱。逍遥自在。长生益寿。老命更延。一切厄难。皆得消灭!”
“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
他深深叩首,向那冥冥之中的大威能,向生死之外的未知,诚心正意道:“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
一点神光落入心田,悄然扎根,将他茫然无所依的道心托起,冥冥之中,他感应到白骨长刀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