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饮毕,都转头瞧着白展堂。
白展堂无奈,斟满酒杯,略一示敬,同样的一饮而尽。
一时间酒过三巡,韩商严本不善饮酒,白面已淡淡泛出桃红。
李思文虽是面不改色,但双目,也已有些迷离。
唯独白展堂,神色如常,目光清澈。
李思文拍拍白展堂的肩膀,叹道:
“你们六扇门的,怎么连酒量也比常人好?我还记得前年,皇兄在御花园宴请朝臣,一直到筵席散去,独独包黑炭与平常无异。也不知究竟是他酒量好,还是长得黑瞧不出来。”
白展堂微笑,心中有所怀念。
包大人的酒量,是六扇门数一数二的,每年冬至,总有几个人被他灌倒,首当其冲的,便是夜狮子付乘风。
“你究竟能喝多少?”
连酒量都输给白展堂,李思文实在有些不甘心。
白展堂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何处。
其实他的酒量并不好,只是自从那次中毒痊愈后,对酒便迟钝了许多。
外人不知,只赞他干杯不醉,唯他自己心中却知道:
是那毒已伤了肺腑,纵然有再烈的酒,喝下去也是麻木了。
一筷子下去,把鱼头拆开,李思文细细吃了几口,再饮口酒,才斜着眼睛瞧白展堂,像是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我最怕像他这样的人,想得多,做得多,却什么都不说,到头来,累死也没人知道。”
“殿下,您喝多了。”
白展堂淡淡笑道,从李思文的面前,将酒壶拿开。
“胡说。”
李思文用筷子指点面前的鱼头,得意道:
“我若喝多了,还能把这鱼头,吃得这么干净?韩商严,你说!”
“晋王自然是没有喝多!”
韩商严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哄着他。
李思文满意,复拿回酒壶,刚要斟酒,忽幽幽地长叹口气,道:
“咱们三个真够可怜的,眼前连个斟酒的可人儿都没有。哦..商严不算,他回了京城,就有老婆孩子围着转。白展堂,你呢?你怎得还不成亲?”
看来李思文这番确实是喝的多了,白展堂无奈地和韩商严交换眼神。
“本王是怕女人啰唆,”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是怕什么?”
白展堂不语,含笑微垂着头。
“你是怕着什么,对吧?”
李思文的脸,几乎直贴到他跟前,
“是怕没有中意的,还是怕连累人家姑娘?”
“若是没有中意的,等我回了京城就给你保个大媒,怎么说也是御赐金牌的从四品神捕,还怕找不到好女子么..”
“殿下说笑了。”
白展堂不动声色地挪开几分。
“若是怕连累人家姑娘,”
从不需要看人脸色的李思文,还在没完没了地唠叨:
“那我就跟包黑子说一声,你过来跟着我晋王,吃香喝辣,我不敢担保,不过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这下轮到韩商严苦笑了。
白展堂低头夹菜,脸上仍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因为有一句话,李思文算是说对了。
他怕连累别人..
一个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预料的人,如何能去承诺别人的一生。
李思文的声音渐低,白展堂和韩商严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惊动他,若能让他睡着是再好不过了。
楼上几乎已是一片静默,只是偶尔能听见李思文断断续续地嘀咕着。
此时,楼下却突然喧哗大起,许多人在大声地嚷嚷..
韩商严虽然喝了几杯,略有醉意,但职责却不敢忘却,生怕有人生事惊扰到李思文,与白展堂几步赶到栏杆处,俯身细听。
“水鬼!有水鬼!”
“是水鬼!湖上有水鬼!”
楼下有人指着湖面,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水鬼?”
李思文也听见了,酒意顿消,步伐不稳地走到栏边,韩商严连忙扶住他。
白展堂也看见确实有人正在冰凉的湖水中起伏,浮上水面深吸口气,便能一气潜出十几丈远。
这不是什么水鬼,而是极通水性的人,他定睛望去——
且来人不止一个。
“在哪儿?哪儿?”
李思文睁着迷离的双目,极力寻找所谓的水鬼。
“殿下,不是水鬼,不过是有人在水里瞎扑腾罢了。”
韩商严好言劝阻好奇心大盛的李思文,并挡在他身前。
水中人来路不明,他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而且,他们似乎便是朝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