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鸾凤看到东波府城前,那个佝偻着身子,举世皆知的老人,在见到年轻人时,迫不及待小跑,而那年轻人更是上前熊抱住老人的场景。
万人瞩目中,老人由老泪纵横变作开怀大笑,年轻人扶着老人静静向城内走去,五百覆甲将士牵马随行。
她终于猜到年轻人的身份。
想起临走之时,秦恒说的那句,“你说,若是山东边的那两位也现身的话,是不是很有意思?”
当时的她,还抱有一丝侥幸,觉得宗门长辈的境界未必不如他身边之人。
如今再想想,她自嘲笑道:“看来自己真是不知死活。”
前车之鉴。
曾经东陵境内首屈一指的一流超级势力四海门,又岂是她小小青夏宗可比的,有几个脑袋够百战无甲军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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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东陵王府一派喜庆,不过年不过节的,王府大管家给每位丫鬟仆役都发了一两金子,这可是近几年从未有过的待遇。
后来,消息慢慢传开了,都知道王府里来了近几年不曾来,以前常来的老人外孙,那位风流倜傥的大庆小王爷。
这一下,一向井然有序的东陵王府,居然有些混乱起来,特别是府内的一些丫鬟,频繁走动,都听闻小王爷长得可俊啦,走动的目的再明显不过。
知道些许内幕的下人,暗地里还会把冰小姐拉出来与这位小王爷一起说道。说是如何如何郎才女貌,如何如何般配。可到现在,那些之前没有进入王府,等着一睹小王爷何等风流的丫鬟们,在府中故意找活干,忙活了半天,愣是连个其他丫鬟口中相似的人影都没见着。
无梦大雪楼内。
秦恒为老人铺上龙蚕丝毯,又搬来棋桌棋盒,老人还是自己与自己对弈,秦恒则在一旁为老人煮着一壶绝品黄骖。
秦恒端来一杯二泡的黄骖。
老人轻轻抿了一口,随意道:“冰丫头这两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姑娘家家就是心思多。”
秦恒在对面坐下,也喝了口茶,笑道:“外公,既然你都知道曹冰并不钟意于我,就不要再提那事,强扭的瓜不甜,将来她有了喜欢的人,再提婚嫁之事才甜。”
接着他又道:“其实,她在这里,总拿自己当外人,活得也挺累。我看这事就此作罢,随她意愿就是,外公就不要为难于她。”
老人抬头宠溺地看着秦恒,佯装责怪道:“就你心善。”
对于当年襁褓里挂有一块曹字玉佩的孩子,做不做自己外孙童养媳这件事,老人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只是笑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秦恒无奈一笑。
老人又道:“观海城冒出来的那帮王八蛋,虬髯客带了三千精锐甲士出城追击,追上了两个老家伙,虬髯客拼得掉落一个小境界,损失一半甲士,留下了一个,另外一个重伤逃走。”
秦恒微微错愕,他道:“对不住黎叔叔了。”
老人却根本没接这话茬,而是轻轻落下一子,声音突然变得杀伐气盛,道:“他李旻真以为我东陵几十万大军不敢打他的京畿九门,我偏就打给他看,谁让他敢动我的乖外孙。”
老人的腰杆仿佛在这一瞬间挺得倍儿直,声音中也充满强大的自信。
秦恒却道:“外公,我觉得不是褰乐王,这个时候他还不至于和秦老粗撕破脸皮。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去攻打京畿九门,不然,不然……”
秦恒没有接着往下说。
老人看着秦恒的脸,和蔼一笑,道:“外公说说而已,真要去打他京畿九门,这天下好不容易被你们十万炎庆军覆灭,换来的短暂安定,不是又打破了,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外公不会如此做的,你就放心吧。”
老人眼底深处却有一道厉芒,心底最深处默言:“若再有此等事情发生,我祝袤管你京畿九门还是赤域大军,不惜兵戎相见,以庇吾外孙。”
秦恒听到外公的话,很意外,他道:“外公知道我这些年去了哪里。”
老人道:“到了外公这个地步,天下间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少之又少。秦森其实知道我知道,这些年我差人送信,质问责问,其实除了想你之外,更多的是不愿他眼睁睁看着,却又同意你去受这么多苦。”
秦恒眼圈微红,他转身又去为老人添了杯茶。
老人也站起身,走到窗前,从这里可以看到后山上满山遍野的青梅树,老人将眼前遮挡住视线的白发胡乱一拂,视线仿佛要越过后山,越过印江,越过观海城,越过许许多多的地方,去往那座虎丘城。
老人声音微颤道:“孩子,当年你娘之死,并非如瞎眼老道给出的批语那般,因你招致不祥,那话全他娘的是放屁。你娘走的时候,抱着你别提笑的多开心。这么多年了,你的苦也该受够了,就别再苦自己。”
秦恒将那杯茶放在棋盘右角,来到老人身旁,